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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一年又一年-职业妇女们的爱和欲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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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发表于: 2010-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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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雅琴回来了,带着妞妞。
  妞妞到了加拿大不久,就开始咳嗽,越来越厉害。因为新移民头三个月没有医疗卡,这事就被耽误了。后来有了家庭医生,说可能是哮喘,在当地很普遍,约了专科,要排队等半年。雅琴心情不好,非常自责,又想到孩子秋天就要上小学,就和文若吵了起来,当然吵不出什么结果。雅琴倒不是一时冲动,她反复考虑,最后还是订了两张机票回来了,是单程票。
  徐倩和袁芳她们是一个星期后才知道的。这一个星期里,雅琴带着孩子,看了好几家医院的专家门诊,都说没什么事儿,环境因素造成的,很快就会好。雅琴放下心来,把妞妞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开始找公司谈,希望回来继续工作,从头做普通职员也行。本来,雅琴走之前跟公司打好招呼的,半年内可能会回来,可是现在王彼得坚决不同意。现场主管不同意,上面也就难办了。妞妞上学的事也出了问题。妞妞的户口一直是放在爷爷奶奶家的,因为那个学区的小学特别好。出国时雅琴留了心眼,孩子的户口没有注销,可现在有邻居告发,说妞妞根本从不住在那里。雅琴顿时慌了,找到学校,学校说是上面有文件,无能为力,交钱也不行。雅琴诸事不顺,很是不愉快。
  雅琴又跑了一天,毫无收获,傍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鹏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春天,正是鹏程的公司最忙的时节,但他还是隔三差五来看一下,帮忙出出主意。
  雅琴的客厅里。鹏程坐在沙发上,正宽慰着徘伲骸甘翟诓恍校?阆壬衔夜?司里干,庙小了点儿,你慢慢再找合适的。妞妞学校的事不是也没说绝吗?我让大家都找关系去了,特别是徐倩,她认识人多。有了关系,就能使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要多少钱,你跟我说一声。」
  雅琴把头靠在鹏程的肩上,轻声说道:「谢谢你。」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又
想起什么:「你常和袁芳徐倩她们联系吗?」
  「没有,没有。」鹏程忙不迭地解释:「我就是正月十五请她们吃了一顿。你不在,我替你关心关心。」
  「我让你选一个,你还真听话。」雅琴不无嫉妒:「选中了哪一个?」
  「没有,谁都没有,不过,袁芳有了男朋友,她原来的同事,我看不错,也是个粗人,跟我挺投机的。」
  等了半天,雅琴没有说话,鹏程赶紧换了个话题:「雅琴,这两年,你变了不少。」
  「你是不是想说我变老了?」
  「不是,你变得心硬了。」
  「唉,我倒是想小鸟依人,我们家这个样子,我依谁呀?」雅琴一声叹息,幽幽地说道:「鹏程,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不相信,文若在外面有女人。」
  「他,不可能,他那个书呆子!」鹏程吃了一惊,问:「你有确切证据?」
  「没有,我有直觉,一个妻子的直觉。我们公寓房间对门,也是一家中国人,男的是卡尔加利大学的老博士后,海归了,女的留在那儿坐移民监,没孩子,就是她!」
  隔了半饷,鹏程才慢慢地说:「雅琴啊,我不是替老同学开脱,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在外,也不容易,你原谅他吧!」
  「这事我没和他说穿。」雅琴又是一声叹息,说到:「我又有什么资格不原谅。」
  正午时分,健身馆的前厅里,程教练背对着大门,和一帮男学员侃得正欢:「那会儿咱大都城里,但凡有几个钱的,都要养高丽女。为什么?咱爱吃高丽参哪!吃了高丽参就得品高丽穴哪!高丽叁,性燥热,质干重;高丽穴,性温顺,质滑腻。吃了高丽参品高丽穴,冷热相济,阴阳协调,大补啊。」程教练还要继续发挥,忽见几个学员挤眉弄眼,回头一看,袁芳正走进来,他赶忙迎上去:「小芳来啦!怎么下班这么早?」
  袁芳这天穿了件绿色的连衣裙,配着白色的中跟皮鞋,更显得身型出众,体态飘逸,众学员顿时都看呆了。袁芳没有理会这些,径直对程教练说:「程,去你办公室,我有事问你。」在一片哄笑声中,程教练诚惶诚恐地把袁芳引进屋:「您吩咐。」「程,你是不是说过有一个学员,是什么小学校长的媳妇的大舅子?」「对呀?怎么啦?」「什么小学?是不是雅琴她公婆那块儿的?」「是呀,怎么啦?明白了!明白了!瞧我这猪脑子!这事儿包我身上!包我身上!」
  就在雅琴近乎绝望的时候,事情一下子都有了转机。袁芳和程教练打通了学校的关节,把妞妞上学的事摆平了。更出乎意料的是,王彼得栽了大跟头,栽在徐倩手里。他又去骚扰徐倩,还是在公司里。徐倩早有准备,推搡中用裁纸刀刺伤了王彼得,还全程录了音,更妙的是,两个销售员,平时和徐倩关系很铁的,恰到好处地撞进来,做了人证。
  出事之后,徐倩首先告诉的是鹏程,而不是雅琴。鹏程放下电话,马上带着他公司的法律顾问去了现场。王彼得被送去医院了,他的下体开了口子,绝后了。徐倩笑嘻嘻的,倒像个没事儿的人。法律顾问一面翻检记录着,一面赞不绝口:「真专业啊,徐小姐,你辞职吧,到我们律师楼来算了。」鹏程也由衷地感叹:「徐倩,等你死了,我要在卢沟桥边给你立一座烈女碑。千百年后,文人雅士们每到清明,都要来此凭吊,他们会说:至今江畔遗碑在,犹著千秋烈女名。」
  「我们家人长寿,我奶奶活到九十八呢。」徐倩斜了他一眼:「你恐怕等不到我死那一天。」
  「我等你,我等你一辈子。」
  按照法律顾问的建议,徐倩先告到公司上面,声称不排除法律诉讼的可能。上面没说二话,立马让王彼得滚蛋了。徐倩也见好就收,没有再提什么要求。王彼得的一生其实也很可怜,他生在江苏泰州附近,那地方并不富裕。他插过队,吃过苦,后来考上了大学,国家没有亏待他,出钱让他去美国进修,可他却滞留不归,后来还背离祖国,拿了血卡。他看不起自费生,更看不起自费小留,认为他们没下过乡,没吃过苦。其实每当中国受到侮辱时,却总是自费生和小留,挺身而出奋起抗争,而那帮老公派,要么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超然的样子,要么舔着脸凑上去,提供几个所谓的实例,讨好迎合他们的洋主人。海归本来是件好事,如果王彼得认真做事,清白做人,也能慢慢溶入本土社会,可他偏偏颐指气使,自以为高人一等,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真是可怜可叹。
  王彼得走了,位子空出来了,可障碍并没有完全扫清。雅琴活动起来,她直接找到了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总经理已经六十了,是个和霭干练的高个子老人,雅琴做销售部副经理时,常和他碰面,能说得上话。这一次,老人却一反常态,吞吞吐吐,一会儿推说总部可能会再派人来,一会儿又说要本土化,但要登广告公开招聘等等。雅琴有点摸不到头脑,就去问副总,也就是原来会计部的经理老约翰。老约翰高大爽朗,身体健壮,和雅琴一直很熟。他听了雅琴的陈述和询问,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雅琴,公司财务上越来越难,本土化是大势所趋,只要老家伙坚持,总部不会派人来,至于公开招聘,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老家伙和我已经商量了,就让你坐销售部经理的位子。」
  雅琴更糊涂了:「那总经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是这样,我和老家伙当年就是校友,我比他低三届,我们一直在一起共事。」老约翰又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到:「雅琴,你记得那年公司的圣诞晚会,你独具一格,穿了一身白色的旗袍?老家伙一下子就被你迷住了。老家伙老了,快退下来了,他一直有一个心愿,想和你共度一段美好时光,就几个小时,在床上。」
  「这,这太荒唐了!」雅琴差一点跳起来:「总经理当然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可他的岁数和我父亲一样,再说,我已经有丈夫和孩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约翰站起来,安抚着雅琴:「这只是老家伙的一个心愿,他特别关照了,绝对不影响销售部经理的任命。雅琴,你好好考虑一下,先别急于回答。」
  太荒唐了,这确实太荒唐了!以后的几天里,雅琴强迫着自己不再理会这件事,专心把妞妞上学的事落实。就这样,又到了周五晚上和文若约定的通话时间。妞妞先是和爸爸亲热了半天,还缠着爸爸讲了两个故事,然后自己去小房间睡了。雅琴很高兴地通报了妞妞上学的事,她把前因后果讲得很详细,可文若似乎并不像雅琴预期的那样兴奋。文若有更重要的事,他打断了雅琴:「唔,雅琴,跟你说一件别的事。加拿大可能会和中国达成一项协议,从阿尔伯塔省修一条输油管线到英属哥伦比亚省北面的港口,我们公司也会参与进去,他们准备提升我做项目经理。我是想,妞妞是不是还是来这边上学?国内的孩子们实在是太苦了。你们嫌这儿冷,可以住到温哥华去,我每到周末就飞过去。」雅琴心里一凉,本来还准备劝说文若海归的,这一下全完了。她不耐烦起来,可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又气又恼,当场就把电话摔了。
  雅琴呆坐着,等自己的丈夫再打过来道歉解释,就像当年在学校里恋爱时那样,可是电话却迟迟没有动静。终于,电话铃声响了,雅琴一把接起来,却不是文若,是老约翰:「对不起雅琴,这么晚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总部批下来了,让我们在本地招销售经理。招聘广告也打出去了,如果你对这个职位还感兴趣,明天上午十点来总经理办公室面试,当然只是个过场。」不等雅琴回答,电话就挂断了。雅琴手里拿着话筒,还响着盲音,她不知该做什么。文若看来一时是不会回来了,家里还得靠自己。雅琴想到文若对门那个女人,又想到总经理和老约翰的那个提议,荒唐,太荒唐了!总经理和老约翰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和乡巴佬杰克不一样。雅琴对他们没有厌恶,甚至还有些好感。总经理垂涎于自己的美貌,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如今,有几个成功的男人管得住下半身?总经理两三年内必退无疑,老约翰也长不了多久,可是,这毕竟是太荒唐了!雅琴的头脑里乱成一片,那个激忿的声音和无奈的声音又争吵起来:
  「雅琴,不能啊,看看人家徐倩!」
  「徐倩怎么啦?她单身,顶多回家啃老,雅琴,你不一样,你啃谁呀?」
  「雅琴,上次和杰克,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要是这次不答应,上次岂不是白错了吗?」
  「雅琴,无论如何不能再错下去了!」
  「雅琴,该坚持的坚持,该灵活的还得灵活!」
  够了,雅琴放下电话,猛地一挥手,两个声音顿时逃得无影无踪。
  雅琴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芸芸众生,万家灯火。人活着,多么不容易!雅琴并不怨恨总经理,男人,有了权势,有了机会,谁不想搞特权?即使是文若,自从找到工作后,不也是得意忘形了许多吗?在这世上,有权势的人,是强者,强者有选择,可以保护弱者,也可以欺凌弱者;没有权势的人,是弱者,弱者没有选择,只有被欺凌。要权力!要做强者!雅琴这样对自己说。一味地躲避是无用的,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弱者总是要被强者欺凌。生活,是个不公正的法官,它只对失败者苛刻,对于成功者,它从不计较得失的过程。想到这里,雅琴豁然开朗。她放下窗帘,打开衣厨,找出那件白色的锦缎无袖旗袍,换上,对着镜子,左转一个圈,右转一个圈。镜子里的女人依然是美丽的,雪白的肩颈,在丝质的旗袍衬托下晶莹玉润,纤细的腰肢下,是包裹得紧紧的浑圆的臀部。白皙的面容远看宛如少女,可是凑近镜子,眼角的皱纹就很难掩饰了。人生能有几回搏?女人的青春是短暂的,拚搏一回吧,趁着现在还有精力!再过几年,恐怕再想努力也力不从心了!雅琴脱下旗袍,叠好,放进一只衣袋里,关灯,上床。
  这一夜,雅琴睡得特别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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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发表于: 2010-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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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五月的北京,鲜花烂漫,春光融融。和暖的南风,拂动新绿的柳梢,让人心旷神怡,忘却烦恼。上午十点钟,雅琴准时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她穿着奶白色的真丝衬衫,浅黄色的西服套裙,肉色透明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端坐在总经理和老约翰对面,雅琴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脚边放着公文包和一只衣袋。大家都是熟人,没有太多的客套。总经理拿出两份聘书,推到雅琴面前:「雅琴,我已经签过字了,你看一下,有没有异议?」「谢谢!」雅琴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在其中一份上签了字,还给总经理,另一份放进自己的公文包。总经理也收好了文件,站起来,伸出手:「祝贺你,雅琴,销售部就拜托给你了!」雅琴也站起来,和两位老总握过手:「放心吧,我会全力以赴的。」总经理微笑着:「雅琴,你知道,我快要退休了,约翰老伙计比我多几年,以后,这公司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他一面诉说着,一面按动桌边的一个按钮。通往办公室内套间的门自动打开了。一眼望去,正着对门的圆桌上,放着三个精制的酒杯,里面淡黄色的香槟还冒着气泡。
  「雅琴,让我们举行一个小小的庆典吧!」
  三人走进内间,端起酒杯。幽雅的舒伯特小夜曲,不知从何处飘散出来。雅琴环顾四周,不大的房间,五脏俱全:一张席梦丝软床,对窗靠墙摆在正中,暗红色的床罩,正散发着淡淡的暧昧。一边是宽阔的落地窗,窗帘还打开着,灿烂的阳光,直射进来。另一边则是卫生间,门虚掩着,隐约露出白瓷浴缸的一角。
老约翰走过去合上窗帘,拧亮床头的壁灯,于是,整个房间都笼罩了一层欲望。
一丝悲哀,涌上雅琴的心头:不知道这里,举行过多少庆典!
  「雅琴,约翰和我是老搭铛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雅琴笑了笑说:「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未来的总经理。」
  「那么,请吧!」总经理向着大床,对雅琴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请的手势。
  「先生们,请耐心等一下。」雅琴微笑着,转身走出去,取过自己的那只衣袋,回来,进到卫生间里。两位老总相互望望,不明就里。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袅袅婷婷,风情万种,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色的锦缎无袖旗袍,肉色透明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总经理和老约翰张着嘴,口干舌燥,都呆住了。他们的身后,房门,无声无息地自动关闭了。老约翰情不自禁地跪倒在雅琴脚边,一只手颤抖着伸进旗袍的开衩,隔着薄薄的丝袜,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女人的大腿,而另一只手,则贪婪地握住高跟鞋柔软的皮面上,磨娑着,抚弄着。白色皮鞋的后跟,慢慢离开了地面,女人正踮起脚尖,勾住总经理,献上湿湿的舌吻。
  此时的卡尔加利,还是周五的晚上。文若的公寓灯火通明,客厅里,文若坐在沙发上,深埋着头。一个身型妙曼的少妇,身着一件灰色的透明睡裙,里面空空荡荡。她光着脚,跪在男人的膝下,苦苦哀求着:「文若,求求你,别这么狠心,我不要名份了!我什么都不要!她回来我就走,还不行吗?」「这不公平,这对你太不公平。」文若缓缓抬起头:「你是个好女子,可我们相识得实在太晚了,我也许可以离开雅琴,可我不能离开女儿啊!等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理解了。」
  雅琴的直觉没有错,地上的这个,就是她认定的文若在外面的女人。这个女人才二十五,原来是国内三流剧团的舞蹈演员,两年前通过网络相亲嫁到加拿大。
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不是对加拿大失望,而是对她的男人失望。虽然在国内她也听说过,中国人在外面其实很不容易,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令国人无比羡慕的留洋博士,博士后们,竟然绝大多数连专业工作都找不到。一年又一年,他们做着科学农民工。何处是尽头?此恨绵绵,没有尽头。幻想破灭了,她和她的男人开始小吵,中吵,然后是大吵。男人终于忍无可忍,托国内的实权派老同学,搞了个什么小长江学者,海归了。女舞蹈演员不愿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丢人!
当初出国时,一张移民纸差点儿被小姐妹们翻烂!正当她寂寞难耐之时,文若出现了,风度翩翩,没有做过一天博士后,直接进了大公司,成功的职业人士!恨不相逢未嫁时!孤男寡女,一拍即合,两人组成了婚姻互助组。
  雅琴的来到,拆散了这对露水夫妻。雅琴和文若也吵架了,太好了,雅琴被气走了!那女人的心中又燃起希望,她甚至想到,何不干脆做长久夫妻?今天,她就是来谈这件事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她忽略了一点:文若和雅琴是有孩子的。也许是对妻女内疚,也许是不愿被人缠住,文若害怕了,他想一刀两断。
女人更害怕,她确实是爱这个男人,钦佩这个男人的。她现在只能施展媚术,紧紧缠住这个男人,其它的留待以后从长计议。女舞蹈演员泪水涟涟,一面可怜楚楚地望着心爱的男人,一面悄悄解开男人的裤子。一只纤纤玉手探进了男人的裤档,握住了那昂首挺胸的尘根,熟练地轻轻掳动着。文若把持不住了,他仰起头,靠在沙发上,身体却瘫软下来:「啊,用嘴!」女人顺从地埋下头,含住怒不可遏的阳具,深深地套弄起来。多么乖巧!多么讨人喜欢!
  总经理办公室的内间里,地上零乱不堪:一件白色的锦缎旗袍,一件镂花的胸罩,一条蕾丝边内裤,和两个撕开的伟哥包装袋,当然,还有男人的领带,衬衫,长裤,三角内裤,短袜和皮鞋,都是两件。超宽的席梦丝软床上,总经理一丝不挂,头枕着自己的双手,毛绒绒的大腿自然分开。雅琴浑身只剩下丝袜和高跟皮鞋,她跪伏在床沿,趴在老男人的腿间,高撅屁股,深埋着头,口含肥大的阴茎,上上下下,吞吞吐吐,熟练地动作着。另一个老男人还在床下,也是一丝不挂,他立在雅琴的身后和分开的两腿间,粗长的阴茎前冲后摆,奋力冲撞着女人白皙高耸的屁股。两个男人都兴奋异常,他们没能坚持多久,很快,雅琴的嘴里和阴道里便喷满黏乎乎的精液。她疲惫地伏在总经理的身上。身下的老家伙心满意足,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喔,真是女人中的女人!上帝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雅琴,真想再享用你下面的小嘴,可是我老了,伟哥也顶不了两次了。」「不,您一点儿也不老。」雅琴努力咽下口中的秽物,温柔地给了老家伙一个湿吻:「别紧张,让我来,您能行的。」雅琴吻着老家伙的前胸和小腹,慢慢伏下身,一面揉搓着瘫软的阴囊,一面舔吸着阳具的根部。渐渐地,那东西又有了一点动静。雅琴双手捧住自己饱满的乳房,把老家伙的阴茎夹在深深的乳沟中,缓缓地揉搓起来。身后,另一个老家伙也是心满意足,他注视着女人水淋淋的阴户,还在滴滴淌淌,那是他刚才的杰作!
  雅琴也有判断失准的时候,这张席梦丝软床上,这样的庆典还真是第一次。
总经理和老约翰在中国多年了,但他们和杰克不同,他们是老派人,仍然恪守着传统的职业道德:不在本公司内卷入情色纠纷。杰克临走时,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他的办公室艳情,特别是诱奸雅琴的过程,格外绘声绘色。老约翰又是鄙夷又是嫉妒,不由得也蠢蠢欲动起来。他知道总经理对雅琴也没少流口水,这次,他竭力怂恿老伙计不要浪费机会。总经理本来很犹豫,特别是徐倩的事闹出来之后。
老约翰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绝对不会出问题。老约翰是有把握的,这把握源于他对中国女人的了解。他知道,像雅琴这样的传统女人,第一次扒她裤子是很困难的,需要百般诱惑,软硬兼施,然而,第二次就不同了,甚至不用动手,她自己就会主动褪下裤子。扒裤子的任务已经由杰克完成了,这剩下的褪裤子的事,应该顺理成章,不成问题。特别是,他知道雅琴有野心,想往上爬。想往上爬的人,自然懂得取舍,古今中外,莫不如此。现在,老约翰心花怒放,杰克说的没错,这女人,真是尤物,紧密,滑润,特别是从后面插入,格外销魂。他一只手抚弄着女人的菊门,另一只手套动着自己疲软的阳具。杰克你个乡巴佬,虽然让你得了先手,我总要比你享用得更多更好一些!
  雅琴感到自己的肛门被弄得热乎乎的,一只手指插了进来,又是一只,抠摸着,搅动着。天哪,他不会是有那种癖好!雅琴不是那种绝对传统的女人,婚前婚后,婚内婚外,她都不乏床上的经历,但是她的后庭,还确实没有被触动过。
她的丈夫从未想到过这里,而她过去的老板,虽然热衷于后进的体位,但还只限于普通的玩法。现在有人要侵犯这片禁地,雅琴当然不肯轻易就范。她不动声色地抬起身,转动体位,让那两只手指自然地滑开,趁势扶着总经理半软半硬的阳具,套坐下去。「啊!」老人一声呻吟,愉快而满足。雅琴一上一下不停地动作起来,她不想给老约翰机会!心中默想:老家伙,别那么贪得无厌!让我先对付了这个,等会儿再用嘴满足你一次!雅琴愈抽愈快,愈落愈猛。「慢一点!慢一点!我已经不是小伙子了。」总经理气喘嘘嘘,他扳住女人的上身,抬起头试图亲吻女人。雅琴不得不俯下身来回吻,屁股,不可避免地撅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雅琴只觉得肛门处一阵火辣,一只巨大的龟头,挤了进来。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也许是阻力太大了,那东西退了回去,但是,紧接着,又缓缓地顽强地顶进来,没有再退缩。雅琴屏住呼吸,竭力忍受着。终于,整根没入。
  文若的客厅里,地毯上胡乱地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裳。美丽的女舞蹈演员蹲坐在文若的身上,双手撑着沙发的扶手,摆动腰胯,姿态优美地撞击着男人的下体。身体在起伏,乳房在抖动,肌肤在碰撞。寂静的夜空中,嗯啊之声,格外清晰。文若挺直身体,一手揽住女人的腰肢,一手托起一只雪白的乳房,对着粉红色的乳尖狂吸。女舞蹈演员呻吟着,充满弹性的屁股上上下下,三起三落,更有力量,更有节奏。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好久没有练功,技艺都荒疏了。女人快要不行了,她叫喊着,冲击着,一股湿热从小腹顺流而下,喷涌而出。
文若爱恋地怀抱着筋疲力尽的女舞蹈演员。他喜欢的女人,床下必须是淑女,床上一定要懂风情,就像雅琴,教授夫人,还有现在身上的这个女人。文若不是花花公子,但也绝对不是苦行僧。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一生中,只会有一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教授夫人的出现,彻底搅乱了他的思想。尤其是现在,文若不再是穷学者了,他是一个专业人士!一个成功人士!移民加拿大的中国人当中,又有几个能够称得上是专业成功人士?书上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都站着一个出色的女人。其实,书上没好意思说全:每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都站着好几个出色的女人。古今中外,难道不都是这样吗?
  最初的痛楚正在减弱。雅琴忍耐着,接受着,也体会着。她的脑海里,翻滚着一个个头像:文若,鹏程,杰克,总经理,老约翰,还有对门那个女人。想到文若和那个女人,雅琴竟然产生了一丝快感,一丝别样的报复的快感!她的身体,放松下来,后庭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了。雅琴动作着,配合着,她从来不回避挑战。上面,嘴里,总经理的舌头吸吮着,搅动着;下面,一前一后,两张嘴里,两根肉棍时而同进同退,时而你前我后。多少年来,雅琴几乎是一直在守着活寡,她的身体,从来没有这样充实过。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亮整个房间。
大床上,三具赤裸的肉体激烈地交缠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难离,难舍难弃。柔软的白色绒布床单已经零乱不堪,上面斑斑点点,又皱又湿。那是一个女人汹涌的爱潮,是两个男人勃发的精液,是三个男女混合流淌的汗水!这哪里是什么小小的庆典,这是怎样一个盛大的欢宴啊!
  「唧咕」,「唧咕」,一根肉棍在阴道里黏渍渍地抽送!
  「啵滋」,「啵滋」,另一根肉棍在肛肠里赤裸裸地推拉!
  「吧几」,「吧几」,男人的小腹和女人的下体在和谐地交汇!
  「噼啪」,「噼啪」,另一个男人的小腹和女人的臀尖在猛烈地碰撞!
  「吱嘎」,「吱嘎」,软床在不堪重负地摇晃!
  「嗯啊」,「嗯啊」,女人在无助而销魂地呻吟!
  「呼哧」,「呼哧」,一个男人在声嘶力竭地喘息!
  「呜啊」,「呜啊」,另一个男人在纵情忘我地呼号!
  优雅舒缓的音乐在客厅里回响着,文若慵懒地陷在沙发里,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舞蹈演员的独舞。文若确实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她年轻,美貌,温柔,更重要的是,她崇拜自己,不像雅琴,指挥这个,控制那个,好似一个管家婆。文若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一曲已经终了,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鼓起掌来。舞蹈演员施展基本功,一个漂亮的上劈,一条雪白的玉腿,搭在了男人的肩上。她单腿站立着,一只手捂住下体,另一只手脱起乳房。「啊!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文若由衷地夸赞着,两眼紧盯着女人的私处。女人收回高抬的玉腿,媚笑着,优雅地一个回身,双手撑地,两腿衩分,那迷人的私处顿时一览无余。文若死死盯着,白花花的下体,寸草不生,干干净净,整整洁洁。欲火又升了上来了,文若跨上前去,双手把紧女人高抬的腰胯,一个突刺,干净利落!
  「嗯!嗯!嗯!」
  「啊!啊!啊!」
  摄魂夺魄的声音回荡起来。「啊!太舒服了!」文若一面疯狂地抽插,一面兴奋地胡言乱语:「宝贝儿,我要娶你!就这个姿势!干你一辈子!」
  又一首乐曲奏响了,是雄壮有力的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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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发表于: 2010-12-01  
(第十二章)
  雅琴搬进了经理办公室,她坐在舒适的皮椅上,凝视着面前的老板桌,很久很久。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天晚上,就在这里,是她自己,亲手褪下了套裙,内裤,还有丝袜,又是她自己,伏在桌上,扒住桌沿,撅起白皙的屁股,任凭那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深抽浅送,曲尽其趣。雅琴猛地站起身,拿起电话:「总务吗?我是销售部。请给我换一张新桌子!」
  换了老板,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徐倩和袁芳。这天早上一上班,雅琴就打电话叫徐倩。徐倩很快就来了:「头儿,您找我?」
  「坐吧!」雅琴看着徐倩,半天没有讲话。
  「您说吧,是不是要裁了我?」徐倩哪里憋得住。
  「我准备提袁芳做副手,你有没有意见?」
  「我,没有。」徐倩低下头:「我知道,去年我出错的事,大家还没忘呢。」
  「那就好。」雅琴站起来,扶着徐倩的肩说:「小倩,你的潜力我都知道。多出去跑跑,历练历练,拿几张漂亮的单子,积累经验和资历,懂吗?」
  「放心吧,经理,我懂。现在天热,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海南两广的这趟差事,就让我去吧!」
  「好,路上小心。」
  雅琴看着徐倩走出门,又拿起电话,接通了吴彬:「吴教授,你好,我是雅琴,听说你最近多喜临门,拿了博士,提了副教授,还当上了教研室主任,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教研室主任是代理,还没正式任命,再怎么样还是穷教书匠,哪儿比得上您大经理实惠,我还正要恭喜您呢!」
  「那就同喜同喜!小吴,我长话短说,你了解不了解中国对加拿大的进口贸易?」
  「略知一二。加拿大对华出口集中在原材料,主要有矿石,油砂,纸浆等,当然还有农产品和机电产品,比如小麦和铁道信号系统。我并不看好中加贸易
,其中人为的障碍太多,像什么人权啦,达赖啦,赖昌星啦。我觉得中澳贸易更有前途一些。当然,他们本质上是一丘之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澳洲人稍微识相一点。怎么,您要炒原材料股吗?」
  「不,不是,文若他们公司说是要参与一个大项目,从阿尔伯塔修一条输油管线,专为向中国出口原油。」
  「雅琴,加拿大人办事,一是慢二是没谱。现在五矿正在收购魁北克一家矿业公司,主要是想获取急需的金属镍,多少年了,毫无进展,多半要黄。」
  「好,谢谢你吴教授,你的专业水平真是没的说!」雅琴由衷地赞叹。
  「雅琴,她,还好吗?」电话里,吴彬吞吞吐吐地问。
  「你是问袁芳吗?她很好。小吴,我不想瞒你,她最近有了男朋友,我看挺合适的。你那边也要抓紧啊,别磨磨蹭蹭的!」
  「我抓紧了,我已经见了十好几个女孩儿了,可我总是忍不住拿她们和小芳比。」
  「小吴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很善良,袁芳也很善良,可婚姻光靠善良远远不够,你懂吗?」
  「嗯,我慢慢会好起来的。」
  袁芳自从当上副经理后,常常晚回家。这天,她又加班了,回到家,已是暮色苍茫。程教练怀抱一个大西瓜,正坐在门口的楼梯上。袁芳赶紧拿出钥匙,边
开门边埋怨:「你这是干嘛呀?就不会坐到楼下花园里去?让邻居看着多笑话!」
  「不,不是。」程教练亦步亦趋地跟进门:「我这不是想早点见着你吗?」
  「好了好了。」袁芳关上门:「你去厨房坐着吧,真热,我去冲个凉,你拌打卤面。」
  程教练很听话,他进了厨房,把西瓜用凉水泡上,然后烧水煮了两个人的面,把卤打好,菜码儿也切了。自从给雅琴办了妞妞上学的事,程教练自认为有功
,到袁芳这儿来得更勤了,可是袁芳还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程教练不由得有些心焦。
  见袁芳半天还不出来,程教练耐不住性子,他走出厨房,来到卧室前。卧室的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天哪,袁芳在换衣服!程教练停住脚步,屏住呼吸
,只见女人穿着紫色的蕾丝边内裤,正在扣着紫色镂花胸罩的搭袢。修长的双腿,白皙匀称;纤细的腰肢,弱柳扶风;丰腴的酥胸,挺拔饱满;浑圆的后臀,高高翘起。程教练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他推开了门。袁芳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回过头来,见程教练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红了脸,双手紧抱住胸。程教练走过去,停住,两眼放光,紧盯着女人。袁芳不知所措,紧张得忘记了讲话。「真漂亮啊!」程教练赞叹着,伸手挑起袁芳的下颌。袁芳扭过头去:「干什么呀?快住手!」她想绕出去跑开,却被程教练伸手拦住了:「我干什么?我干你!」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控制,只顾着一把搂住娇小的女人,没头没脑地乱啃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程教练的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你打我!」程教练火了,除了恼火还有欲火。他抱起袁芳,像拎着一只小羊羔,扔在了床上。
袁芳的内裤和胸罩被剥掉了,雪白娇美的身体横陈着,一丝不挂。「还是咱自己的女人好啊!不像洋妞,又糙又毛,只能远观,不可近看!」程教练扑到袁芳身上,一面贪婪地吮吸着娇嫩的乳房,一面扒开白皙的双腿,架在肩上,「啵滋」一声,顶了进去。女人的反抗是那么柔软无力,强烈的震撼和恐怖过后,袁芳竟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她是毕竟一个女人,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一个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的女人。感谢美国女孩儿安娜,男人不仅体魄强健,而且技巧娴熟。守了一年多活寡的青春女人,如何能够抗拒!很快,袁芳达到了高潮,然后,又是一个高潮。天哪,那高潮竟然一个接一个,汹涌澎湃,连绵不绝!袁芳兴奋地大叫起来,紧紧夹着身上的男人,毫不放松,直到那男人精疲力尽,瘫软下来。
  袁芳安安静静地躺在程教练壮实的臂弯里,身下的床单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窗外,蝉儿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歌,袁芳竟然听出了旋律。男人还在喘息,房间里迷漫着浓重的汗味,还挺好闻。袁芳就这样懒散地躺着,好像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那么安全,那么舒坦。她很奇怪,自己应该痛哭失声啊,或者,起码应该无声地抽泣才对,怎么自己什么也没有做?程教练的身体活动了一下,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在女人高耸的双乳上抚摩。再扇他几记耳光!
袁芳这样命令着自己,可她的身子却拒绝了。程教练又翻身爬到袁芳的身上,慢慢地亲吻着。袁芳没有反抗,她接受了。这是怎样的亲吻啊,从脖颈,到乳房,再从小腹,到下体!那样温柔,那样体贴!袁芳呻吟着,兴奋起来。这种兴奋是全新的,是吴彬和杰克都不曾带给她的。袁芳情不自禁地抱住男人宽厚的肩膀,配合着他,顺从地分开了双腿。
  起风了,轻轻柔柔地,吹拂在身上,像妈妈的手。
  黄昏已经褪去,黑夜悄然降临。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程教练手捧一束玫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啊!小芳,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袁芳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床沿,泪水汪汪,梨花带雨:「你们凭什么都来欺负我?」
  「我不是欺负你,我是要娶你!」程教练往前爬了一步:「小芳,别哭了,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袁芳一愣,怎么这么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原来是自己当初对吴彬说过的。想到自己的命那么苦,前夫那么绝情,袁芳泪如雨下,哭得更凶了。程教练低着头,跪在地上,无可奈何也无所适从。终于,袁芳哭累了,她收住泪水,抬起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程教练如受大赦,爬起来抱着鲜花便溜。才溜到门口,袁芳的命令追了上来:「我让你走,没让花走,把花留下!」
  半个太阳已经落下西山,灿烂的余辉染红了整个天空,成群的宿鸟低飞着急急地回家。爱情和婚姻,只有两种结局,好的和坏的,却可能有无数种开始。如何开始,哪怕再荒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结局。
  徐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正在给雅琴汇报。
  「太难了!太难了!王彼得抢单子,拿提成,不知道给人家让了多少利!现在都往死里压价!」
  「你做了几单?」
  「做了两单,跑了三单。太难了!不知道王彼得是怎么做的,还有两个家伙,一上来就跟我动手动脚。」
  「啊?你吃亏了没有?」
  「没有,我周旋过去了。噢,还有件事,我在广州见到原来会计部的沈芸了,可她好像不愿意和我讲话,一转眼就溜了。看样子,混得不太好。」
  「好了,小倩,你先下班回去吧,明后天你跟销售们了解一下,王彼得大概都给人家什么价?多少好处?汇总一下,咱们心里好有个底。」
  「行,那我走了啊,还约了人。」
  袁芳走出写字楼的大门,程教练正靠着大切诺基等在那儿。他看见袁芳,赶紧迎上去,指着一个正走出来的男人:「小芳,他今天欺负你没有?」又指着另一个男人:「小芳,他今天招惹你没有?」那两个人停下脚步,很诧异。袁芳也奇怪地问:「没有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们。」程教练做松口气状:「那就好,谁惹了你,我揍他!」袁芳急忙挽住男朋友:「快走快走,别给我出洋相!」两人上了车,刚刚发动起来,只见徐倩从楼里冲了出来,还大喊大叫着:「程鞑子,程鞑子,等等我!」程教练赶紧踩住刹车:「徐蛮子,你奔丧啊?」徐倩爬上车,气喘嘘嘘:「捎我一段,捎我一段,到鹏程的公司,约好了的,顺路。」「什么顺路?一个在西三旗,一个在管庄,南辕北辙啊!」程教练一面把车拐上路,一面说到:「每公里两块八!」「就你这破车,顶多一块二!」徐倩嘴上从不吃亏:「到了那儿,你们等我一会儿,一刻钟,我请大家吃晚饭,鹏程掏钱,然后再把我送回家。」
  办公室里,徐倩和鹏程面对面地坐着。徐倩笑嘻嘻地开了口:「哎,我爸妈他们小区要绿化改造,说是迎奥运,我认识里面的人。老男人,我要是给你说成了,你给多少回扣?」
  鹏程伸出一根手指。
  徐倩伸出两根手指。
  鹏程摇摇头:「让我想想。」
  徐倩靠到椅背上,悠闲地东张西望起来,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咦,老男人,你这办公室的布局怎么这么奇怪?两张老板桌面对面地放,跟县党部机关似的。我坐的这张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哎,这是谁的位置?」
  「你坐的这张啊?过来,靠近点儿,我告诉你。」鹏程欠起身,凑近徐倩:「你坐的,是老板娘的位置!」
  「讨厌!」姑娘一下子红了脸,站起来说:「老牛还想吃嫩草。」
  鹏程也站起来,绕过去,一把搂住美丽大方的姑娘:「这嫩草老牛吃定了,还要吃一辈子!」
  徐倩没有再说话,羞涩地低下了头。
  太阳慢慢地隐去,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凉爽的晚风吹过,连星星也舒服得频频眨眼。
  停车场上,大切诺基里,程教练和袁芳开着车窗枯坐着。天色越来越暗,程教练忍不住开口了:「一顿晚饭也没多少钱,这俩人不会跳后窗跑了吧?」
  「不至于吧,他们俩平时都挺大方的。」
  「明白了,明白了。」程教练忽然想到了什么:「闷得儿蜜了,绝对是闷得儿蜜了,我早就发现这俩儿眼神不对!」
  「啊呀,好像是哎,最近徐倩怪怪的,可鹏程是雅琴的人哪!」
  「得了吧,人不能太自私,你以为她是西太后啊?要占几个男人?」程教练很不以为然:「我说,咱们怎么办?还等不等?我中午饭还没吃呢!」
  「耐心点儿。」袁芳拉开小包,拿出一块维芙巧克力,撕掉包装,塞进男朋友的嘴里:「等吧,都说好了的。」
  秋风很快就刮起来了。妞妞上学了,平时就住在爷爷奶奶家,雅琴给他们请了住家保姆。钱当然不是万能的,但有了钱,很多事确实容易了许多。总经理和老约翰对雅琴很尊重,遇事都客客气气地商量,他们再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言行。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雅琴只有两件事需要操心:销售额和她的丈夫。
  一场初雪过后,天朗气新。吴彬和雅琴走在校园里。雅琴穿着红色的风衣,下面露出灰黑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长筒羊毛袜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在校园里显得特别引人注目。他们停在一辆崭新的奥迪旁边,雅琴掏出了钥匙。
  「谢谢您雅琴姐,过了年我就送那五个学生去您那儿实习,可帮了我大忙了。唉,扩招扩招,都是扩招搞的。」吴彬殷勤地拉开门:「工学院我明天一早就去,里面我认识人,能说上话。」
  「那好,就拜托你了。」雅琴坐进汽车,发动起来。
  「我这边有了眉目,姐夫那儿可得早下决心。」吴彬弯下腰,对着车窗嘱咐着:「您看我们副校长,九零年回来的,我们系主任,零零年,行情看跌呀,越犹豫越没得讨价还价。还有,我今年抓的国际MBA班,请了三个华尔街裁下来的金领,两男一女,争着要续签合同。我和他们都敞开了谈过,那边的经济越弄越虚,就在这几年可能要出大问题。」
  「我知道,只要这边落实了,我就是亲自去拽也要把他拽回来。」
  车开动了,吴彬还在挥着手喊:「那几个学生要是做得好,您尽可能留下两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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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发表于: 2010-12-01  
(第十三章)
  圣诞一过,很快又是一年开春。
  早上,雅琴刚刚来到办公室才坐下,老约翰就匆匆走了进来,关上门,急切地说:「雅琴,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去年总公司亏损得厉害,咱们这儿也好不到哪儿。虽然四季度的报表还没出来,大家猜也猜得出。」老约翰坐下,接过雅琴递来的一杯水,接着说:「总部要减压,南美分部要撤掉,至于咱们这儿,说是要搬到四川去,总经理已经飞回去抗辩了。」
  「这是谁的馊主意?」雅琴大吃一惊:「这不等于散伙吗?」
  「别急,别急,还有回旋余地,估计二季度结束前不会做最后决定。」老约翰喝了一口水:「雅琴,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可我还是想,这段时间能不能拿几张大单子,我们讲话也能硬气一点?还有,我随便说啊,王彼得当年那一套,是不是也有可取之处?」
  雅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他那一套是短期行为,饮鸠止渴。」
  「什么什么?什么是饮鸠止渴?」老约翰的中文不够用了。
  「就是说,短时间看上去解决问题了,可长期来讲越弄越糟。」雅琴解释说:「最近倒是有一笔特大的生意,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好,那就拜托了,我现在实在是顾不了长期了。」老约翰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加了一句:「雅琴,财务上我给你最大的灵活度!」
  送走了老约翰,雅琴陷入了沉思。虽然全球股市都在看涨,尤其是上证指数,像疯了一样,其实生意是越来越难做,巨大的危机正潜伏着。雅琴所说的那笔特大的生意,确有其事,是科工委的通讯系统换代项目,整个系统牵扯到几十家下属单位。如果拿下这个项目,未来三五年都可以衣食无忧。也正因为如此,竞争特别激烈,各家都使出了全身解数。对于雅琴,还有一个不利因素:科工委有军工背景,对外商独资企业格外慎重。近半年来,雅琴已经调集业务骨干,成立了专项组,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不久就要开标,看样子,还得再加一把劲,做最后的冲刺。想到这里,雅琴拿起电话:「袁芳,通知大家,十点整会议室开会,尽可能不要缺席。」
  会上,雅琴大致介绍了公司的困境,当然,内迁四川的事没有提,以免引起骚动,然后,就提到了科工委的项目。几个骨干都低着头,默不作声。袁芳见状,怕冷了场,开口道:「我们已经把科工委内部摸了一遍,管事的不是他们主任,是书记,姓孟,辽宁省上来的,复转军人,比较左。各个环节我们都上了供,不过,别的公司也上了供,尤其是广州那家,出手很大,好像没有财务制度似的。」
  「那个孟书记,有什么弱点,特别爱好?」雅琴冷静地问。
  「贪财,好色。」
  「这算什么特别爱好?我是说,他和别的官员有什么不同?」雅琴有点不满
意。
  「特别贪财,特别好色。」袁芳唯唯喏喏地补充了一句。
  「好吧,大家都辛苦了。」雅琴见一时也拿不出个主意,只好结束了会议
:「请大家再努力一下,搞清楚那个孟书记的家人:老婆,孩子,小舅子等等
,是谁,干什么的,有什么癖好,越详细越好!下周一同一时间,咱们再碰个头。
散会!」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星期一的上午,雅琴正在看报表,老约翰又冲了
进来,坐都没坐:「雅琴,情况不好,咱们总经理受不了压力,提前退休了,上
周末的事。现在由我代理总经理一职。」
  「恭喜了,总经理!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事?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雅琴,你上次说的那个大项目怎么样
了?有进展了吗?」
  「有,有进展,我正要去开会谈这事呢。」雅琴撒了个小谎。
  「好吧,你去吧,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还有,别计较财务,我打过招呼了。」
  开会了,雅琴一言未发,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还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现
在已经快要开标了,基本上就是雅琴她们和广州那家公司在竞争,其它的都是陪
标。雅琴她们的优势是技术和售后服务,而广州那家则长于灵活,他们走的完全
是王彼得那条路,据说请了广州最有名的一家公关公司。会场的气氛很压抑,大
家似乎都有话想说,又不愿意出头。最后,还是袁芳站起来打破冷场:「我们商
议了很多次,看样子,恐怕,好像,也得遵守一些潜规则。当然,我们不搞王彼
得那一套,徐倩说她们北外有很多学生妹,非常愿意勤工助学,也算是社会实践
,具体的,还是由徐倩讲吧。」袁芳把球踢走了,徐倩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
「经理,我们知道您不喜欢这些,我们也都不喜欢。问题是现在流行这个,真的
是自愿的,我那帮学妹,才十八九岁,只要给钱,别说这点事,代孕都肯干。咱
们不经过公关公司,她们还能多得钱,双赢,您说呢?」
  「不行。」雅琴断然拒绝:「十八九岁,还是孩子。再说,要是咱们发现这
么干也行,久而久之,势必放弃技术研发和售后服务,那可是真的长不了。」
  「那样长不了,不那样现在就得完蛋。」有人小声嘟囔着。
  「谁说的?大声点!」雅琴严厉地扫视着大家。
  「都不敢说,我豁出去了!」徐倩站了起来,盯着雅琴:「经理,全公司都
传遍了,就您还想瞒着我们,咱们要去四川了,是不是?人家都说,老总走了
,新总多半也不会去钻山沟,您去了,正好连升两级,当总头儿!我们可惨了
,独生子女,没法儿在家尽孝。」
  「胡说!」雅琴腾地站起来:「我就不是独生子女啦?我就愿意去四川钻山
沟啦?我还有小孩要上学受教育,你懂不懂?」
  徐倩坐了下来,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您还犹豫什么?总不能让我们挺身而
出吧?」
  又是一片沉寂。过了好久,一个资深老代理站出来说:「经理啊,我依老卖
老说几句。公司要压缩运营成本,还不如搬到我老家西安。打刘皇叔到张献忠
,四川从来就只能偏安,不能争霸。您看这什么前蜀后蜀,没有超过两代人的。
所以啊,您别不爱听,就算大家伙儿死心塌地跟您入了川,您这总经理还是当不
长,用不了几年大家还得散伙。」
  「好了,好了,入不入川,称不称帝,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先说怎么对付孟
书记,别都冲着我。」雅琴也无可奈何。
  没有人再讲话。
  雅琴想了想,只好作罢:「先散会吧,大家都考虑考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散会以后,雅琴离开了公司,独自开车,来到了妞妞的学校。她把车停在学
校大门的斜对面,静静地坐着。正值中午放学,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奔出校门,又
蹦又跳,像一群群快乐的蝴蝶。看着那迎风招展的红领巾,雅琴想到了自己的少
年时光,她笑了,又哭了。朦朦胧胧中,妞妞向雅琴跑来,两只羊角辫一蹦一跳
,煞是可爱。跑着跑着,羊角辫变成了马尾辫,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再往后
,马尾辫又变成了披肩发,妞妞戴上了大学校徽。雅琴摇下车窗,向女儿挥着手
,可是,一个萎琐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狞笑着,一把抓住了妞妞。「别!
放开她!」雅琴大叫一声!妞妞没有了,萎琐男人也不见了。原来是幻觉。一个
小女孩扒着车窗,关切地问:「阿姨,你怎么哭啦?」雅琴摇摇头,笑了笑:
「阿姨累了,谢谢你!」
  八九岁是孩子,十八九岁也是孩子!不能让孩子们去受苦!不能让孩子们去
做那些事!雅琴想到了徐倩的话,总不能让我们挺身而出吧?她反复咀嚼着,为
什么?为什么不能呢?
  离开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雅琴没有再召集开会。大家只知道,她亲自和孟
书记联系过几回。后来,她让大家找民国初年黄梨木家具的资料,说是孟书记新
添了一个外房,正在装修和采购家具。再后来,雅琴干脆没影了,有人传说,她
正在打通孟书记的一个情妇,是电视台的什么主持,还拜了干姐妹,曲线救国。
有希望!大家都这么说。
  黑夜,是那么漫长。
  雅琴彻夜未眠。天亮之后,她就要按照约定,和孟书记会面。
  终于,第一缕朝阳,透进了薄薄的窗纱。雅琴站在梳妆台前,慢慢地画着淡
妆。高耸的酥胸,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被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紧紧包裹
,透着无比的端庄和娴静。黑色的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更衬托出修长的玉腿
,亭亭玉立,仪态万千。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珠圆玉润,风情万种。她既
不生涩,也不沧桑。她独立,稳健,富于激情,又善解人意。
  生存,还是毁灭,就是这个问题。
  雅琴做了无数种情景假设,可当她迈进豪华的总统套房时,还是吃了一惊
:除了孟书记,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原来从会计部出去的
沈芸。这是一个娇小秀丽的江南女子,虽然已经二十四五了,可看起来却还像一
个大学新生,青春,活力,健康,羞涩。这样的女孩,对于老男人,无论心理上
,还是生理上,都充满诱惑,无法抵挡。
  「你,就是广州公司的代表?」雅琴装作不认识,冷冷地问道。
  「不错,想必您就是北京公司派来的?」沈芸也大吃一惊,但她旋即冷静下
来,不卑不亢地反问。
  「好了,好了,今天叫上你们,就是要大家面对面,不搞暗箱操作,公平竞
争嘛。」孟书记披着一件睡袍,一面打着圆场,一面迫不及待地吩咐着,「雅琴
,你已经晚了,快把外套脱掉。小沈,咱们来,继续。」雅琴挂好西服外套,紧
张不安地跟着走进卧室。这是雅琴从未见过的极尽豪华的房间:深红色的墙壁上
挂着几幅油画,画布上的西洋裸女半掩着轻纱。一张宽大无比的席梦丝床,靠墙
摆在房间正中,软软厚厚的白色绒布被单,散发着暧昧和情欲。床头的墙上,是
一幅与床同宽的镜子,床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一览无余。临街的一面是高大宽
阔的落地窗,只遮着一层薄薄的纱帘。灿烂的阳光,透射进来,洒在腥红色的波
斯地毯上。与床正对的壁挂式大屏幕上,正放映着外国色情片:看样子是圣诞夜
,某有钱人的别墅里。圣诞树下壁炉中,火苗正欢快地跳跃。一个金发的中年女
人,仰坐在壁炉前,修长的双腿自然分开。另一个女人,一身年轻女秘书打扮
,深埋着头,吸吮着金色的绒毛和肥厚的阴唇。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像是老板
,则跪立在身后,奋力冲撞着女秘书白皙高耸的屁股。雅琴下身不由得一热,她
想起了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那一幕。再看床尾,横着一只精制的无靠背长椅。天哪
,一个赤身裸体的老男人,瘫坐其上。一个美丽的少女,跪在地上,口叼着半软
不硬的阳具,又吸,又舔,又吮,又含。
  雅琴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是应该先退出来,还是立即加入进去。
  「雅琴,别愣着,过来,香香嘴!」
  雅琴半横躺着,勾紧男人褶皱疲软的脖子,任凭那老东西的肥舌,探进自己
的口中,吸吮品味。粗糙的大手,布满老年斑,探索着她身体的每一座高山,每
一块平野,和每一道沟谷。「好啊,真是两个极品!一个幼齿,一个熟女。幼齿
呢,媚!熟女呢,骚!」孟书记到底是领导,看问题就是尖锐,「来,熟女幼齿
,岗位轮换!」
  雅琴跪在地上,一手托着干瘪的阴囊,一手捏着略有起色的阳具。那老人的
东西又腥又臭。雅琴闭上眼睛,做出羞涩的样子,吞将进去。孟书记一面把玩着
怀中的另一个美人,一面指导着雅琴的工作:「对,转着圈儿舔!舔马眼!还有
那圈沟沟!」说雅琴是熟女,倒也是事实,她确实是技艺娴熟,动作老练,舔
,吸,刮,含,吮,无一不能,无一不精,轻重缓急,恰到好处。孟书记闭上眼
睛,他陶醉了。那东西愈来愈肿,愈来愈大,渐渐地充满了女人的口腔,直抵咽
喉。雅琴见火候已到,费力地把那东西吐出来,一面用手继续套动着,一面体贴
入微地说:「孟书记,再弄,我可要让您流出来了。」
  「好,好,不愧是熟女,真是熟能生巧!」孟书记大手一挥,做出评判:
「第一轮,熟女胜出!」他进一步做出指示:「口试结束,下一轮,逼试。熟女
幼齿,上床!都给我上床!脱光衣服!等我去吃片伟哥,回来挨个儿操你们俩!」
雅琴不是贞妇,沈芸也不是烈女,可多人同床,看来沈芸还是第一次,她犹豫了。
雅琴扶住沈芸颤抖的双肩,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小沈,这是命,认了吧!」
两个女人噙着泪,紧紧拥抱在一起。
  床下,腥红的波斯地毯,落上一条深蓝色的套裙,又是一条,浅黄色的,然
后,是两件真丝衬衫,淡灰色的,和奶白色的。
  「雅琴姐,您肯定不相信,我这才是第三次,我,我实在是混不下去了。」
  「小沈,我信,我信命,我也是实在挺不下去了。」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又是一只,还有,一只白色的高跟鞋,和另一只,也抛
落在地上。一双黑色的,和一双肉色的丝袜,从床边垂荡下来。
  「雅琴姐,求您让给我吧!我得办成了他们才给钱,求求您!」
  「小沈,我也有上百张嘴等我带米回去哪!你让给我,还回来上班,公司里
现在我能说上话!」
  蕾丝边内裤,一条黑色,一条白色,飘落下来,还有,镂花的胸罩,都是肉
色。
  「熟女幼齿,交流经验哪?好,相互学习,共同提高嘛!」是孟书记吃过伟
哥回来了。
  正午的骄阳直挂中天,灿烂的光芒普照大地,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代!一
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条条公路伸向远方。大剧院正在落成,青藏铁路即将通车!
全世界都在说:这是中国人的世纪!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精制的舒适软床上:一根丑陋的阳具,蠢蠢欲动;两只
白皙的屁股,高高耸起;三张不同的嘴巴,连连喘息;四片娇嫩的阴唇,微微颤
动。「熟女,腿再分开一点!幼齿,屁股撅高一点!腰塌下去!」老骥伏枥,志
在千里。孟书记左冲右突,奋力拚搏。时而,徜徉在熟女风骚的桃源中;时而
,流连于幼齿妩媚的嫩穴里。沈芸跪伏着,默默地流泪。高撅的下体里,一根短
粗的手指在抠摸,在翻弄。她想到了早逝的母亲,也想到了一心求子而不得的父
亲。她没有欺骗雅琴,她确实是刚刚入道。在南方,她做过品酒小姐,也做过售
楼小姐,甚至还一度摆摊卖过走私表,她几乎吃尽了所有的苦。可是,男人们不
想买她的酒,不想买她的楼,更不想买她的走私表,他们想买的,只有她的身体!
在如今这个社会,守身如玉,竟然是那么难!最终,她放弃了,虽然无奈,内疚
,但她还是放弃了。短粗的手指,换成了肥大的阳具。「唧咕」,「唧咕」,肉
棍在腔道里黏渍渍地摩擦:「噼啪」,「噼啪」,小腹在臀尖上水淋淋地拍打。
世上本没有坏女人,只有坏男人。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在支
持;而每一个好女人背后,都有一群坏男人在觊觎。
  对于和男人上床性交,雅琴几乎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不是她第一次用身体化
解职场的危机。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个男人:文若,鹏程,杰克
,总经理,还有老约翰。雅琴是爱文若的,为了家,她几乎献出了一切,文若却
只把这一切当作是理所当然,毫不珍惜。鹏程,也许是最值得雅琴去爱和奉献的
,但她却什么也没有给他,哪怕一丝一毫。杰克,完全是个流氓,可为了生存
,雅琴却脱光裙裤,撅起屁股,献上宝贵的贞操和美妙的肉体,供其把玩享用。
总经理和老约翰,趁人之危,图谋不轨,虽然雅琴洞彻他们的企图,最终还是为
利所诱,主动宽衣解带,曲意奉承,任由他们上下前后,塞满自己所有的入口。
雅琴默默地问:难道自己,真的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她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
,恨自己的屈服。
  孟书记大口喘着粗气,越抽越急,越插越猛。极品哪!真是极品哪!熟女到
底是在外企历练过的,虽略显宽松,可了解男人,懂得风情。她配合着,俯仰屈
伸,尽情卖弄,把老人推近一个又一个高潮。幼齿的身体则是那么狭窄温润,紧
紧包裹着粗肥的阳具,随着抽送的节奏脉动收缩。淫水源源不断,媚声不绝于耳。
孟书记奋力抽送着,踌躇满志:二十一世纪是什么?是中国人的世纪!也就是我
老孟的世纪!老子要走向世界!要全球化!要操洋妞!要炮打八国联军!
  两个女人痛苦地呻吟着,断断续续,愈来愈悲。这哪里是什么呻吟?这是下
岗失业的职工在哭号!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在叹息!是讨薪上访的百姓在哀告!是
矿难的孤儿寡母在悲泣!
  第二轮的所谓逼试终于结束了,人民公仆洋洋得意,正给他的主人们打着分
:「熟女呢,滑腻温润,可略显松弛;幼齿呢,狭窄紧凑,恰到好处。这一轮
,幼齿胜出!现在,场上比分,一比一。下一轮,才艺表演,自由发挥。」
  什么,才艺表演?唱歌跳舞吗?沈芸毕竟是刚出道,经验不足,她毫无准备
,一时间懵了。雅琴知道关键的时刻来到了,她跪伏下来,高撅起白皙的屁股
,对着孟书记,双手反剪,扒开柔嫩的后庭,千娇百媚地说:「孟书记,别老叫
人家熟女熟女的,人家这里,可是还没开苞呢!」孟书记的领悟力是何等的强!
他顿时眉开眼笑,两眼放光!
  「啵滋」,「啵滋」,肉棍,在肛肠里黏渍渍地推拉起来。才艺表演,在主
持与嘉宾的互动中开始了。沈芸站在床边,看得目瞪口呆。孟书记回过头来招呼
她:「幼齿,别傻站着,过来,推我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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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发表于: 2010-12-01  
(第十四章)
  公司得救了。
  雅琴病倒了。
  大家三三两两来看望雅琴,但都没有呆多久。雅琴很虚弱,连说话的力气也
没有,她只和吴彬多谈了几句。过了整整一个星期,雅琴才慢慢好起来。这天上
午,她吃了些东西,和文若通了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是不欢而散。雅琴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就打了鹏程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可不可以过来一趟。
鹏程很快就开车过来了,手里还拎了一罐鸡汤。
  两人坐在沙发上。雅琴一面喝着汤,一面对鹏程说:「哎,我正在给文若办
小长江学者,就到吴彬他们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他们学校是教委二类,轻松一些,竞争不那么残酷,挺适合
文大少爷的。」鹏程想了想,问:「你事先没经过他同意吧?他现在怎么个态度?」
  「他不买我的帐,说不需要保姆。」雅琴幽幽地回答。
  「问题就在这儿。」鹏程苦口婆心地劝雅琴:「雅琴啊,这两年你做管理
,习惯于发号施令。我们男人不喜欢女人总管着我们。文大少爷吧,比较自负
,又好面子,还有点逆反。你得哄他,骗他,引导他,不能命令他,明白不?要
做他的脖子,带领他的脑袋转,而不是直接做他的脑袋,替他去转。」「嗯,我
听你的。」雅琴放下汤罐,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鹏程,你帮了我这么多,我
什么也没给你。」「别这么说。」鹏程挽住女人的腰,「上辈子,你是地主家的
小姐,我是你家的长工,你心眼好,总偷东西给我吃,我欠你的。」
  两人没有再说话。不知不觉地,雅琴渐渐倒进了鹏程的怀里,鹏程没有动作
,只是紧挽着女人的腰,手心里一阵阵冒汗。「鹏程,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不知为什么,雅琴低声抽泣起来。鹏程有点不知所措,他把女人抱起来,放在自
己的腿上,轻拍着女人的后背说:「我知道,我知道,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
的。」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雅琴依偎在男人的怀中,感觉那么安全
,那么可靠。她闭上了眼睛,无限憧憬地说:「要是能回到过去,回到校园里
,该多好啊!」鹏程也被感染了:「是啊,那时候咱们多年轻,你说话都是细声
细气的。」「你那时候特傻,隔三差五往我宿舍门口放一束花,也不留个条子什
么的,我一直以为是文若送的。」「唉,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的。」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回忆着往事。雅琴感觉到鹏程的身体在颤抖,她自己
的脸也在发烧,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雅琴伸出手,抚摸着男人毛茬茬的
下巴,然后又往下,解开了男人衬衫的两粒扣子。一只柔软的小手抚弄着男人强
健的胸肌。男人一动不动,汗流浃背。雅琴见男人没有反对,探起身,轻轻吻住
了男人的双唇。「你还喜欢我吗?」是女人在问。「嗯。」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
促。女人受到了鼓励,她腾出双手,像藤条一般,缠住了男人的脖颈,柔情万种
:「要是真的能回到从前,你还会追我吗?」鹏程大口喘着粗气,意乱情迷,已
经快要把持不住了。他用尽最后一点理智,艰难地开口说:「雅琴,等一等,等
一等,我们有件事想告诉你。」「你们?」「对,我们,我和徐倩,我们想结婚
,徐倩好像怀孕了。」「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雅琴惊呆了。「是这样
,徐倩有点怕你,所以一直没敢说。」雅琴没有再说什么,她离开男人,整好衣
衫,双手捂住面颊,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出。「雅琴,你怎么啦?你别哭呀!」
鹏程慌了。「没事儿,我是高兴才哭的。」女人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笑着说:
「我总觉得亏欠了你,现在好了,有另一个女人来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你走
吧,好好过日子,再也别来找我了。」
  雅琴回公司上班了,她直接搬进了副总经理办公室。
  徐倩结婚了,她的肚子快掩饰不住了。婚礼很隆重,是请婚庆公司操办的。
这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每隔一个小时,新娘就换一身盛装,引来阵阵喝
彩。袁芳没有坚持到最后,她拉着程教练悄悄地走了。其实,提前离开的,还有
一个人,就是雅琴。
  程教练没有多问什么,他一言不发,把大切诺基拐上旧京通公路,开了一会
儿,就到了八里桥。程教练把车停在路边,扶袁芳下了车。两人坐在河堤上,俯
瞰着通惠河的流水。正值早春四月,芳草新绿,杂树生花。微风乍起,吹皱一池
春水。
  「小芳,我知道你想有一个家,我也知道你觉得我不合适。」
  「程,我不想骗你,我更喜欢读书人。」
  「小芳,首先,我不觉得读书就能怎样。你看那汉奸马立诚,一夜美国人余
杰,来生要当伪军的焦国标,还有诲淫诲盗的李银河,哪个不是什么讲师教授?
其次,我不是不读书,我只是不读没用的书。我知道你看不起健身房,觉得这不
是正经事业,我不这么看。」程教练望着不远处静静伫立着的八里桥:「我们土
尔扈特蒙古人,是草原上的雄鹰。乾隆年间,我们的先辈,跟随伟大的渥巴锡汗
,从遥远的伏尔加河东归祖国。我们不曾出过什么状元举人,可我们世世代代为
国尽忠。你看那边桥下,我的曾祖父就牺牲在那里。那年,英夷和法夷进犯北京
,僧格林沁王爷在此阻击,我们蒙古骑兵甘冒炮矢,奋勇当先。小芳,你在听吗?」
  「嗯,我听着呢。」
  「那时,我们武器太落后,只有马刀和弓箭,和大汗西征时没什么两样。可
我们毫无畏惧,前仆后继,直到全军覆没。现在好了,我们什么都有了,有了卫
星,有了原子弹,可没了精气神儿。你看你们读书人,有多崇洋媚外,把洋人供
得跟大熊猫似的,我告诉你,在我看来,他们就他妈的是果子狸!你们看不起我
,我还看不起你们呢!你们汉人明明是中国人,好好的一句话,非要夹进去几个
英文单词!」
  「没有,我没有。」袁芳辩解着:「徐倩原先这样,现在也改了。」
  程教练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你们汉人就是文人太多!没用
的书读得太多!读得一个个上不得马,拉不开弓!你看这电视里,男不像男,女
不像女,一堆娘娘腔,我看着就恶心。我是个小人物,做不了惊天动地的事。我
承认,我不如吴教授和鹏程,吴教授教化人的灵魂,鹏程美化人的环境,我呢?
我可以野蛮人的体魄。」
  袁芳侧着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强壮的汉子,好像从来就不认识他。
  「程,没想到,你想得那么多。」
  「是,我想得很多。我相信,现在的读书人,肯定是把古人的书都读错了。
就说孔夫子吧,他教导我们要通骑射,晓驾驭。搁到现在,就是说每个人都要服
兵役,都要能放枪,都要会开坦克。他老人家还说,狄夷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
也。说白了,就是要警惕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你看,这些警句,被你们的于丹
于教授讲出来,全都变成了心灵的鸡汤,这不是放屁吗?等我攒够了钱,我要把
健身房做大,还要开少年武馆,我要让我们所有的雏鹰,都茁壮成长为真正的雄
鹰!我要让我们的男孩,都像卫青,霍去病,窝阔台!我要让我们的女孩,都成
为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
  通惠河水流淌着,从郭守敬凿河开始,它已经流淌了几百年,它还要继续流
淌下去。斜阳西下,波光粼粼。两个年轻人依偎在一起,心儿贴得是那么近。
  袁芳站起来,她不再悲悲戚戚,她有了勇气,有了依靠。她的柔情,如同小
河里正涨起的春波,似乎一直荡漾到岸上来。她拉住程教练的手,向坡下跑去
,穿过荆棘,奔进树丛。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他们停在了一片树高草深的地方。
袁芳的心口因激动而起伏,清秀的脸庞充满红晕,她松开手,勇敢地直面男人
:「程,你要不要我?」「要?要什么?」程教练不解地问。自从那次用蛮力侵
犯了袁芳之后,姑娘再也不让他近身,他也自觉理亏,不敢再胡来。此时此刻
,程教练不由得有些无所适从。袁芳不再说话,她脱去灰色的风衣,丢在脚下
,然后解开粉红色的百褶裙,褪下白色的内裤。沐浴着春天的暖风,美丽的姑娘
站在男人的面前,下身赤裸。程教练不敢直视,他的眼里,充满了欲望,愈烧愈
急,愈烧愈旺!相爱的人儿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着,抚摸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袁芳推开程教练,转身扶住一棵小树,俯下身体,撅起了雪白的屁股。还有什么
可犹豫的?还有什么可等待的?程教练扑了上去,抱住姑娘光洁浑圆的屁股。一
根粗壮坚挺的肉棍,把他们紧紧连接在一起,从肉体,到灵魂。
  暮色已经降下,落日最后的余辉,映着绚丽的晚霞,把树林的影子拉得长长
的,倒影在河面上。暝色四合,霞光消逝,这片林子和迤逦的斜坡,全都变得模
模糊糊。一阵清风,从河上吹来,树叶和篙草发出沙沙的响声。
  洞房花烛夜。
  鹏程和徐倩躺在床上,他们都穿着睡衣睡裤。徐倩一面摆弄着丈夫的耳垂
,一面调皮地问:「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真的憋得住?」
  「当然!你妈和我妈都特别嘱咐,三个月的时候最危险,要格外小心流产。」
  多么体贴的男人啊!徐倩温柔地钻进丈夫的怀里,小声说:「哎,你有没有
注意,袁芳和雅琴提前就走了。」
  「我看到了。袁芳比较悲观,她看到咱们结婚,肯定是想到她自己的离婚
,心里苦。」
  「嗯,那雅琴呢?」
  「她没离婚,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她的候补男人没了,所以心里也苦,对不对?」
  「瞎说什么呀?谁是她的候补男人?」
  过了一会儿,徐倩又问:「哎,你们俩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没什么程度,我追她,她嫌我学习差,看不上我,我不是都跟你说过好几
百遍了吗?」
  「我不要陈芝麻烂谷子,我是问,她男人出国以后,你们孤男寡女,就没有
擦出点火花?」
  「没有,绝对没有,朋友妻,不可欺。」
  「我怎么听说是朋友妻,不客气?告诉我嘛,我不会吃醋的!」徐倩撒起娇
来。
  「真的没什么,就是搂了搂腰。」鹏程扭不过妻子,松了口。
  「你很不老实!就光搂了搂腰?亲嘴没有?」
  「嗯。」
  「什么?嘴都亲了?脱裤子没有?谁先主动的?自己脱的还是互相脱的?」
  「没有!没有!你有病啊?新婚之夜讨论这个?快睡吧,累了一天,别动了
胎气。」鹏程关掉灯,替妻子掖了掖被角。徐倩确实是累了,她枕在丈夫的臂弯
里,甜甜地睡去了。鹏程却睡不着,他瞪着天花板,心里默想着:「雅琴,你现
在在干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真的憋得住?)
  雅琴现在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反正家里也是她一个人。昏暗的台灯,把孤
单的身影拉得老长。有人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原来是是总经理老约翰。
「雅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忘了,你的病刚好。」老约翰关切地问。「我
反正回家也没事。您呢?怎么没去酒吧?」「唉,我接总部一个电话会议,他们
根本没有时差的概念!」老约翰一面抱怨着,一面把雅琴的外套拿起来,给女人
披上,「回家休息吧,我送你去停车场,别累坏了。」雅琴感激地点点头,穿好
外套,熄灭台灯,跟着老约翰走出去。楼道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老约
翰和女人的并排走着,他诚恳地说:「雅琴啊,提你做副总,其实我很内疚。这
么重的担子,压在你一个弱女子肩上,是我们男人无能啊!可我实在找不出比你
更优秀的人选了。」「谢谢你,约翰。」雅琴心里很舒服,她轻轻挽住了男人的
臂弯。
  两人都没有再讲话,他们就这么安静地走出大楼,来到了停车场。黑夜像只
蒙了眼睛的鸟儿,它不停地扑腾着,好像非要弄出些不安分。老约翰替雅琴拉开
车门,嘱咐她:「雅琴,路上小心,明天晚点上班。」「好的,晚安,约翰,你
也路上小心。」雅琴正要坐进车里,老约翰突然一把抱住她:「雅琴,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吗?」「雅琴,我爱你!」「什么?你爱我?你爱我什么?」雅
琴吓了一跳,看看四周,没有人,她推开男人。「雅琴,我爱你美貌,高雅,干
练,成熟,我爱你的优点,我爱你的缺点,我爱你所有的东西!」「原来是这样
,谢谢你的恭维。」雅琴笑了,继续问到:「那么,你拿什么爱我呢?」「我
,我拿我的身体,我拿我的心!」雅琴坐进车里,关上车门,摇下车窗,说:
「约翰,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都有孙子辈了吧?我的女儿也上学了,早点回去
吧,晚安。」「不,雅琴,我需要你,难道你不需要吗?」男人还不死心。「不
,我不需要。」车发动起来了,车开走了,老约翰对着尾气叫喊着:「你不是不
需要!你是还没有准备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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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发表于: 2010-12-01  
(第十五章)
  杨花落尽,春天就过去了;春天过去,蝉儿就唱歌了;蝉儿唱歌,夏天就来
到了;夏天来到,爱情就火热了。
  程教练和袁芳的感情,像这六月的温度一样,一天比一天高。雅琴升迁了
,徐倩做不了什么事,袁芳越来越忙,她常常加班。不论早还是晚,程教练都在
外面等着接她。这天傍晚,袁芳又加班了,她在打印近五年来客户所有的投诉
,还要把技术类和非技术类分开,是雅琴要急用。袁芳正忙着,门开了一条缝
,程教练无声无息地溜了进来。袁芳猛抬头,吓了一跳:「程,你怎么进的大门?」
  「嘿嘿,清洁工把大门别住了,我正好一闪而入。」程教练嬉笑着,绕到袁
芳背后,抱住了姑娘。姑娘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套裙,肉色的丝袜配着白色的高跟
皮鞋,格外清纯,也格外诱人。程教练紧贴在袁芳的背上,小鸡啄米一般吻着柔
嫩的脖颈,双手很不老实地探进姑娘的衣服,揉搓着雪白丰满的乳房。「别闹了
,人家忙着呢!」袁芳不理程教练,继续装订着文件。程教练也不答话,就这么
揉搓着袁芳的乳房,下体也硬梆梆地顶着姑娘的臀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
钉书机和纸张的声音。渐渐地,又加入了姑娘的呻吟和小伙子的喘息,越来越急
促,越来越粗重。「程,你把我弄疼了。」袁芳小声地抱怨着,娇喘微微。程教
练的身体也在颤抖,他收回右手,撩开袁芳的裙子,顺着修长的大腿抚摸上去
,直到浑圆的屁股。隔着薄薄的内裤,程教练不断揉搓着姑娘的下体,任凭春水
湿透了布料和手指,够了,小伙子扯下了姑娘的内裤!「啊!不!别!被人看见
的,啊!」袁芳挣扎着,哪里是蒙古健儿的对手,她被压伏在桌上,双手扒着桌
沿,无法动弹。一根滚烫的东西顶住了下体,啊,不,它进来了!袁芳喘息着
,颤抖着。程教练双手抱住雪白的屁股,狠狠地撞击起来。办公桌也随着节奏颤
抖着,一堆资料滑落在地上,没有人理会这些。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两人都
吓了一跳,慌忙停止了动作。袁芳喘着气,接起了话筒:「啊,是副总,马上就
好,马上就好,我这就给您送过去,我没事儿,刚才搬文件,所以有点喘。」袁
芳放下话筒,娇嗔着:「别弄了,都是你,啊!」她没有能够说完,因为身体里
那根肉棍,又抽送了起来。
  蝉儿还在歌唱,一朵白云悠悠地飘来,太阳赶紧躲了进去。
  雅琴等了半天,还不见袁芳过来。她有点不耐烦,起身出去,穿过楼道,推
开销售部的房门。没想到,扑面而来的,是惊慌失措的眼睛和衣衫不整的肉体
,还有潮湿暧昧的体味。雅琴赶紧低头退了出去,关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五分钟后,袁芳敲门进来,满脸红晕,抱着一堆文件。「放下吧。」雅琴和
霭地看着袁芳,问到:「袁芳,销售部经理的空缺你怎么看?」
  袁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回答说:「副总,我觉的徐倩胆子大,心计
多,她当经理合适。」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雅琴又问。
  「真的,都是心里话,我干具体工作还可以,让我拿大主意不行,我总瞻前
顾后的。」
  「好吧,徐倩生孩子这段时间,你代理经理职务,级别提上去。徐倩正式担
任经理后,你的级别和工资不下调,你看这样妥当不妥当?」
  「谢谢您,副总,要没事我回去了。」袁芳回过身要走,雅琴叫住了她:
「小芳,把裙子的拉链弄好。」
  袁芳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雅琴姐,以后不敢了。」
  「没关系,我也年轻过。」
  雅琴送走了袁芳,收回目光,翻看起客户的投诉资料来。她的注意力始终不
能集中,刚刚看到的一幕,在眼前晃来晃去:小伙子结实的胸肌,姑娘白皙的屁
股,还有他们使不完的力气,流不够的汗水,和用不尽的激情!袁芳是不幸的
,又是幸运的;而自己看似幸运,却又是最不幸的。雅琴使劲摇摇头,赶走这些
荒唐的念头。她站起身,抱着资料,走出房门。
  就在关门的一瞬间,电话响了,雅琴没有听见。
  加拿大,卡尔加利。文若呆呆地陷在沙发里。早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着零
乱的客厅。房间里没有一丝女人的气味。女舞蹈演员一个月前就走了。她的丈夫
在国内干得不错,升了实验室副主任。女舞蹈演员知道和文若没什么前途,又怕
自己的男人经不起诱惑,被那帮无孔不入的小女生钻了空子,下定决心,回国做
贤妻良母去了。女人是没有地理概念的,她们想要的,只是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过上体面的日子,无所谓国内国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国内越来越好
了,国外相对就越来越难了。加拿大的经济不太行了,务实的老首相克雷蒂安下
了台,政府越来越虚,越来越右倾。输油管线项目可能要黄,说是政治原因,公
司的先期投入眼看要打水漂。文若的心情一直不好。男人沮丧的时候,就会恋家
,就会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文若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国内的晚上。他拿起电话
,拨打北京家里的号码,没人接。文若放下电话。文若又拿起电话,拨打雅琴办
公室的号码,还是没人接。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么晚了,自己的妻子会
在哪儿呢?
  文若的妻子正在总经理办公室。夜色已经暗下来了,窗外透着一线亮光,好
像一块黑色幕布,还没有完全收拢。雅琴试图说服老约翰,联名向总部提议,在
中国建立研发中心。老约翰很犹豫,他认为这个议题太敏感,尤其是在这种经济
形势下。雅琴拿出袁芳准备的那一叠数据,据理力争:「约翰,你看看,客户的
技术问题,平均要五个多月才能解决,我们和总部研发中心之间,来来往往,拖
拖拉拉,您认为正常吗?」
  「雅琴,技术上我同意你,问题在于,这不仅仅是个技术问题,它牵扯到美
国国内的技术职位流失,方方面面,很麻烦,工会和地区议员都盯着呢。」
  「可我们必须试一试,对不对?现在我们有项目有钱,正是说话的时候,而
且,生产,销售,研发放在一起,是大势所趋,挡不住的,我们早晚要这样做
,越早越有利!约翰,别犹豫不决的,你的勇气哪儿去了?」
  「好吧,这个议案让我来写吧,我要好好斟酌一下,遣词造句别太敏感。」
最后,老约翰妥协了,他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感叹到:「雅琴,真是一个富于魅
力的女人!」老约翰站起来,冲了一杯咖啡,送到女人手里,然后绕到背后,按
住女人的双肩,轻轻按摩起来。雅琴觉得很舒服,她喝了一口咖啡,闭上了眼睛。
老约翰松开手,坐到雅琴身边,拿开咖啡杯,放到茶几上,叹了口气,继续说
:「雅琴,我已经开始跟不上你的思维了,也许我该像我那老伙计一样,给你让
位了。」雅琴心中一动,没有接话。老约翰一手挽住女人的肩,换了一个话题
:「不谈工作了,雅琴,我知道你在劝说你的丈夫回来,怎么样了?」
  雅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他愿意回来,可是不愿意现在回来。」
  「嗯,我理解,男人嘛。」老约翰握住了女人的一只手,深有体会地说:
「雅琴,打电话不行,也许你得亲自去一趟,当面谈会容易得多。再说,你也太
累了,需要休假。」
  「谢谢你,我会考虑的。」雅琴在冒汗,特别是那只被握住的手,她试图抽
回来,可男人握得更紧了。
  谈话暂时中止了,办公室里一片静谧。一缕淡淡的温存混合着暧昧,在寂寞
的空气里飘浮。
  「雅琴,你看你多辛苦啊,让我来宠你吧。」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我爱
你,需要你,不能没有你,我们上床做爱吧!」
  「不!」女人推开男人,「约翰,你又来了,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你我都是
有家室的人,还能怎样呢?」
  「可是雅琴,你的丈夫不在这里,我的妻子也不在身边,我们是自由的!别
告诉我你不需要!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健康的女人,一个充满活力的女人
,怎么可能不需要呢?」男人不死心,被推开的那只手又搭在了女人的膝盖上
,轻轻抚弄着。是啊,雅琴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女人。俗话说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雅琴的年龄,正在虎狼之间,她怎么会不需要呢?膝盖
上的那只手轻轻抚弄着,慢慢地向上,隔着薄薄的丝袜,那么温暖,那么轻柔。
雅琴紧张得汗流浃背,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男人的手还在抚摸着
,厚厚的嘴唇,也贴了上来:「雅琴,我需要你,我们做爱吧!」
  「不,不要。」雅琴喘息着,呻吟着,她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我还没有准
备好。」
  男人继续抚摸着,细致而入微,接近了湿淋淋的私处。就像一根弓弦,如果
长久地绷紧,要么断开,要么失去弹性,慢慢松弛下来,雅琴夹紧的双腿终于松
开了。
  「雅琴,现在,准备好了吗?」
  女人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她那湿透了的蕾丝边内裤,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约翰抱起女人,一步步走向套间的房门。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柔软舒
适的大床。
  外面起了一层薄雾,月色变得更加朦胧,整个城市像是罩了薄薄的轻纱。雾
气愈来愈重,半透明的轻纱渐渐变成了黑色的幕布。雅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
上,衣衫,一件件离开她的身体,丢落到床下,衬衫,套裙,胸罩,内裤,还有
高跟皮鞋。雅琴没有抗拒,她解散发髻,分开双腿,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
张床上,曾举行过盛大的欢宴!
  老约翰脱掉自己的短裤,赤身裸体爬上床,深吸一口气,做好最后的准备。
虽然还没有用伟哥,那玩艺儿已经一柱擎天。老约翰欣赏着横陈的玉体,只剩下
长筒丝袜还没有被脱掉。他捧起女人的一只脚,贪婪地嗅着,吻着,然后是另一
只。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是挡不住的感觉。杰克你个乡巴佬,我终于超过你了!
你那是逼迫,我这才叫真正的引诱!
  两滴黏黏的液体,从男人肿胀的龟头渗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晶莹透亮。
(横陈的玉体,只剩下长筒丝袜还没有被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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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发表于: 2010-12-01  
(第十六章)
  徐倩最近没什么烦恼,过得很滋润。自从怀孕后,鹏程什么也不让她做,每
天车接车送。女人就是这样,越宠越娇气。这天晚上,徐倩又在使唤她的丈夫了
:「老男人啊,我嘴巴里没味道,你去给我弄只烧鸡来,要道口烧鸡。」
  「没问题,楼下小物美超市开到十一点,我昨天看见好像有烧鸡,或者是德
州扒鸡什么的。」鹏程放下游戏机就往外走。
  「记住,要道口烧鸡,不要德州扒鸡,符离集烧鸡也不要!」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鹏程一面回答着,一面走出房门,然后小声
加了一句:「我撕了标签,你知道是什么鸡?」
  不到一刻钟,鹏程就回来了,他把不知什么鸡放进盘子,在微波炉里热了一
下端上来,殷勤地说:「娘娘,请用膳!」
  「这是什么呀?」徐倩皱着眉,「黑乎乎的,还这么油。」
  「娘娘,这是鸡啊,道口烧鸡,明朝正德年间的老汤,所以颜色比较暗,鸡
哪有不油的?不油的那是鹌鹑。」
  「快撤下去!太恶心了!我不想吃咸的了,我想吃糖耳朵,你快去买!」
  「什么?糖耳朵?那玩艺儿现在还有谁吃?这么晚了,我上哪儿找去?」
  「我不管,我就要吃!」徐倩撒起娇来,她想了想,又说:「天桥三十五路
总站那儿有一个铺子,糖耳朵做得特地道,才一毛二一个,我上小学时每天吃
,你快开车去找找!」
  「您上小学时?上个世纪的事情啊!还三十五路总站?早就拆啦!这么晚了
,求您饶了我吧!」鹏程实在是无可奈何,又不敢得罪小妻子。
  正在为难之间,救星到了,电话响起来,鹏程一个健步接起来:「喂,噢
,袁芳啊,不晚,不晚,她没睡呢。」说罢,把无绳电话送到徐倩手里。徐倩接
过话筒,顿时来了精神:「怎么样?丑媳妇见过公婆了?有没有四冷拼四热炒?
他们怎么个态度?」
  「吃得一般,我都没敢放开了吃。他爸还行,挺客气一老头儿,就是他妈
,怪怪的,好像老是在旁边盯着我的腰。」
  「盯着你的腰?你穿露脐衫啦?」
  「没有,哪儿敢呐!穿的是当年我姐留给我的布拉吉,走上街跟老冒儿似的!」
  「那就奇了怪了,先不管这个!那件事你怎么说的?」
  「我就按你教的那么说的,他们好像不太在乎这个,没多问。」
  「这就对了!纠缠这个有什么意思?现在的大学生,一进校就同居,一学期
换一个,到毕业已经睡了八个了,对不对?说出去还是未婚!」
  徐倩眉飞色舞侃得正欢,一斜眼看见鹏程还站在边上,便捂住话筒问:「傻
楞着干吗?女孩子说话你也想搭碴儿啊?」
  「不是,」鹏程委屈地解释:「那个什么,糖耳朵,怎么办?」
  「得了,得了,去给我来碗肉丝面,要手擀的,去吧,快!」
  鹏程走了,徐倩松开话筒,继续说到:「芳儿,刚才说到哪儿啦?对了,你
弄清楚没有,他们家是私房,老辈儿里面没什么扯不清的吧?」
  这两年来,天气越来越反常,才刚到七月份,就已经热得让人受不了。这天
下午,雅琴陷在老板椅里,正奄奄欲睡,电话响了,是前台打来的,说是有一个
女学生来访,自称认识雅琴,名叫沈芸。雅琴赶忙吩咐:「带她进来,她是从这
儿出去的,你来得晚,所以不认识。」
  沈芸很快就被领了进来,她穿了一身白色的海军连衣裙,白色的搭袢小皮鞋
,没有袜子,难怪被人当成了来求职的大学生。雅琴起身迎上去:「小沈,我一
直在等你。」
  沈芸站在那里,怯生生地说:「我离开那家公关公司以后,又去三亚当了一
阵子导游,现在三亚的旅游已经臭了街了,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雅琴姐,您还
要我吗?」
  雅琴把门关好,接了一杯凉水,递给沈芸:「当然要,我缺一个可靠的秘书
,你做过秘书吗?」
  沈芸摇摇头:「没有,可我知道怎么做。」
  雅琴坐回到老板桌后,看着沈芸:「说说看。」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好,就这么定了。」雅琴起身拉住姑娘,「跟我来。」
  她们走过楼道,推开销售部的房门。里面人声鼎沸,一群已婚妇女围着徐倩
,正热烈地讨论是男是女的问题,袁芳也混在其中。看到雅琴,大家都很尴尬
,一下子静了下来。袁芳心细,认出了雅琴背后的沈芸,情不自禁叫了起来:
「小芸儿,是你?」
  真的,是沈会计!妇女们围了上来,问寒问暖。
  「沈会计,你一点都没长大,南方潮湿啊,滋润。」
  「小沈,听说你赚了大钱,是来发红包的吧?」
  沈芸大大方方地对大家说:「我没赚到大钱,我不喜欢那边的气候,也不喜
欢那边的人,所以就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那边算什么?整个一暴发户,还吃果子狸!」
  「就是,回来好,你听那广东话就跟狗叫似的。」
  雅琴咳了一声,大家才静下来。雅琴吩咐袁芳:「小芳,领着你的小芸儿去
人力资源部。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袁芳过去牵了沈芸的手。
  「别忘了她过去的工龄!」雅琴走到门口,又回头加了一句。
  「知道了,您快走吧!您不走,我们说话不方便!」徐倩催促着,显然,她
很兴奋。
  这一阵子,吴彬忙得焦头烂额。已经进入八月份了,新生马上就要入学,可
毕业班还有一半多的同学没有找到工作。一九九九年,大专院校扩招,然后一年
比一年招得多,说是什么和国际接轨,教育产业化。在中国,凡是和国际接轨学
来的,通常都是坏东西。二零零三年开始,盲目扩招的恶果显现了,一批又一批
大学生涌入就业市场,旧年的一批还没消化完,新年的一批又扑了上来。几千年
来,中国的知识分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值钱过。吴教授看着大家垂头丧气,心里火
烧火燎。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解决一个算一个。这天刚上班,他又来骚扰
雅琴了。
  「雅琴,您好歹再收几个吧,擦桌子扫地都行,学生们还赖在宿舍里,新生
马上就到了。」
  「小吴,我这儿也不是福利院啊,我都收了你五个学生了,实在安排不了。
你应该劝学生们放下架子,现在不是招村官吗?」
  「亲姐姐啊,大老板啊,我给您作揖了。好些学生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借
钱缴的学费,欠了一屁股债。您收几个吧,明年您再辞退他们也行,也算有了工
作经验,总比现在这样强!」
  雅琴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谁让我也有事求你呢?你让我想想,下礼拜
给你答复。」
  「谢谢您!谢谢您!您是忙人,我不耽误您了!」吴彬站起身正要走,沈芸
敲门进来。她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扎在及膝的黑色绸裙里,肉色的丝袜配着黑
色的半高跟皮鞋,显得清清爽爽。沈芸把一份文件放在雅琴的桌上,看见吴彬
,嫣然一笑,转身而去。可怜吴教授,魂魄全无,眼睛直勾勾跟着姑娘。姑娘消
失了,他还望着房门,仿佛要看穿那层木板。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
间无数。
  「小吴,小吴!」
  「哎!」吴教授如梦初醒,「雅琴,这,不是沈芸吗?」
  「是啊,她回来上班了,要不然我还可以多招你一个学生。」
  吴彬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站起来摇摇晃晃便走,到了房门,停下来,没头
没脑说了一句:「她很像当初的芳儿。」
  雅琴正在看沈芸送来的文件,随便应了一声:「是啊,都是水一样的女孩子。」
突然,她好像觉察到什么,抬起头问:「刚才你说什么?」没有回答,吴教授已
经不见了。
  第二天,沈芸早早就来到办公室。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沈芸给雅琴泡好茶,坐下来正启动电脑,前台来电话了,说是花店送来一束鲜花
给她。沈芸赶紧跑过去,是一束红玫瑰,一共九枝,也没有卡片什么的。前台小
姐问:「是不是你在南边的什么大款追过来了?」
  「不会呀,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这儿上班。」
  沈芸捧着玫瑰,在楼道里转了两圈,才回去插在一个大瓶子里,灌满水。姑
娘一整天都很开心。
  第三天,还是一束红玫瑰。
  第四天,又是一束红玫瑰。
  会是谁送的呢?问送花的小妹,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个速递员。沈芸托着脑
袋,看着桌子上的三束鲜花,百思不得其解。雅琴看她可怜,想了想,拿起电话
,打给了吴彬:「吴教授,你明天一早到我这儿来一趟,对,招工的事。」
  第五天早晨,鲜花没来,吴彬倒是来了,还提着一个大编织袋,里面不知什
么东西,鼓鼓囊囊的。雅琴关好房门,问他:「你的那些学生也都像你这么蠢吗?」
  「他们不蠢,能给你帮上忙的。亲姐姐,怎么啦?」吴教授摸不到头脑。
  「花是你送的吧?」
  「嗯。」吴彬脸一红。
  「你就不会附张卡片,写几句诗什么的,让人也好猜。」雅琴批评着不好意
思的男人,「你知道她们都以为是谁送的吗?楼下新来的保安!你说你自己蠢不
蠢?」
  「蠢,蠢,我太蠢了。」吴教授简直无地自容了。
  「这还差不多。」雅琴按了一下铃,沈芸走进来,一身苹果绿的连衣裙,肉
色的丝袜,白色的高跟鞋,上身还披了一件白色镂空的小褂。吴彬的眼睛又直了。
  「小沈,你和吴教授去一趟亦庄的工厂,看看那儿有没有空缺,可有可无的
也算。中午吴教授管饭,下午别回来了,去吴教授学校,查一查课程设置和学生
的成绩。」
  「副总,这些事,好像打打电话就能解决吧?」沈芸不解地问。
  「叫你去你就去,别懒,路上让吴教授给你买冰吃。」雅琴给吴彬使了个眼
色。吴彬虽然蠢,但还没蠢到家,他马上接过话:「对,对,麻烦沈小姐跑一趟
,我买冰激淋,哈根达思的。」
  一上午,沈芸吃了三份哈根达思。现在是中午,他们正坐在一家干净的小饭
馆里,苏南风味。沈芸吃着小馄饨,吴彬笑眯眯地看着她。
  「吴教授,谢谢您,我都快忘记我自己是苏州人了。」
  吴教授没有答话,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姑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
芸儿,别吴教授吴教授的,多生分啊?」
  「那叫您什么呢?」沈芸歪着头问。
  「叫我哥哥吧!」吴彬鼓起勇气,探过身,凑近了姑娘。
  「好啊,吴彬哥哥,我从小就想有个哥哥,可以宠我。」姑娘高兴地接受了。
  「小芸儿妹妹,哥哥宠你一辈子。」吴彬动情了。
  沈芸脸一红,有点儿不自在,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吴彬哥哥,你这大
包捂得严严实实的,跟返乡民工似的,里面是什么宝贝呀?」
  吴彬不语,弯腰低头,打开编织袋。沈芸目不转睛地看着。啊!一束紫红色
的玫瑰,还点缀着满天星!吴彬小心谨慎地拿出来,送到姑娘的怀里。姑娘捧着
鲜花,泪光晶莹,问:「真的是你?」
  吴彬点点头说:「小芸儿妹妹,哥哥以后每天都送花给你。」
  沈芸低着头,好半天没有说话,她在强忍着泪水。终于,姑娘破涕为笑。
「不要嘛,多贵呀,以后日子长着呢,钱要省着花。」这是个浪漫的女孩子,也
是个吃过苦懂事的女孩子。在这纷乱的世上,她没有妈妈,孤苦零丁,她需要的
很少,就是一个温暖的家。在南方,在最艰难的时候,她想到了嫁人。有很多男
人想包她,却没有男人想娶她。这算什么世道,嫁人都这么难!
  外面还是骄阳似火,街边的柳树耷拉着,连从不疲倦的知了也不再唱歌。小
小的店铺里面,清爽凉快。一对青年男女相互凝视着,充满柔情。他们的眼睛
,安详而平静,没有尘世的喧嚣和纷乱。爱情是这样伟大,谁也说不清,它使美
丽的女子更加美丽,使善良的男人更加善良。
  九月份,学校开学了,看来文若今年是不会海归了。天气依然很热,弄得雅
琴特别烦躁。这天早晨,雅琴穿得很正式,淡蓝色的真丝衬衫,深蓝色的西服套
裙,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鞋,发髻挽得一丝不苟,显得非常干练。总
部的高管来北京视察,讨论建立中国研发中心的提案。
  沈芸来到雅琴的办公室,把资料分门别类准备好,又倒好了茶,还是磨磨蹭
蹭不出去。雅琴问:「沈芸,我很忙,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就耽误您五分钟。」沈芸扭扭捏捏地说:「吴教授求婚了。」
  雅琴瞟了一眼沈芸的右手,一只崭新的钻戒格外耀眼。「你已经答应了,还
来问我干什么?」
  「我,没答应,先戴着玩儿。」沈芸低着头,红着脸说:「雅琴姐,我没妈
,我爸也不管我,这么大的事,总得问问家长。」
  雅琴有些感动,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芸儿,我祝福你们!对
你们双方而言,这都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不过,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吴彬从来
没有离开过校园,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也是一个很老派的人。你在外闯荡多年
,思想比他成熟,同时,经历也比他复杂。婚后,哪些事可以告诉他,哪些事不
可以告诉他,你心里要有数。不想讲出来的,就永远也不要讲出来,懂吗?」
  沈芸点点头。
  雅琴继续说:「还有,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有些过去的失误,是完全可以弥
补的,你听懂我的话没有?」
  「我懂,我懂了,谢谢您。」沈芸感激不尽。
  雅琴一面把资料装进公文包,一面叮嘱沈芸:「沈芸,我去开会了,你别走
远,我随时可能问你要其它资料。」
  雅琴走后,沈芸坐在椅子上,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笑了。她很想去找
徐倩她们聊天,又怕雅琴有事来叫她,只好把手上的订婚戒指左看看,右看看
,先是笑,然后又哭了。妈妈,我要成家了,你可以放心了。
  会开得又臭又长,像懒婆娘的裹脚布。果然不出老约翰所料,总部的人对建
立研发中心非常反对,他们东拉西扯,又没有拿得上台面的理由。就这样,拖拖
拉拉到了中午,雅琴耐不住性子,当场就和他们吵了起来。老约翰见情况不妙
,赶紧宣布休会,招呼大家去楼下餐厅吃顿便饭。雅琴不顾众人,径直往自己的
办公室走。老约翰犹豫了一下,嘱咐几个中层干部一定要陪好钦差们,自己赶上
雅琴,把她拉到总经理办公室里。老约翰关好房门,埋怨起雅琴来:「雅琴,你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种大事,从来都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你动不动就给人
家脸色,你以为我们美国人就不要面子?」
  雅琴没好气地回答:「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MBA样儿,什么本事都没有
,就会耍嘴皮子,这就是你们北美的企业文化?」
  「是,这就是北美的企业文化,改变不了,我现在只说如何解决问题。」老
约翰很直截了当,「雅琴,下午改变一下,你唱红脸,我来唱黑脸。反正我快退
休了,不怕得罪人,你前面的路长着呢,要小心谨慎,上面的人,绝对不能得罪
,明白了?」
  这个男人还是很会替别人着想的。雅琴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老约翰
走上前,轻轻搂住女人,安抚她说:「好了好了,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我会心
疼的。」雅琴没有出声,只是把头疲惫地靠在男人胸前。与天斗,与地斗,还要
与人斗,她实在太累了。老约翰低下头,贴近女人的耳垂,一面亲吻着,一面小
声说:「雅琴,你的精神太紧张了。我们换个地方吧,到套间里去,我给你放松
一下,好吗?」雅琴没有反对,两人相拥着走进套间。
  老约翰和雅琴立在床边,各自宽衣解带。高级的波斯地毯上,落上一件男人
的西服外套,一条女人的深蓝色的裙子,然后,是领带,两件衬衫,一男一女
,再往后,是男人的长裤短裤,女人的镂花的胸罩和内裤,还有男人的皮鞋和袜
子。老约翰已经是全身赤裸,他把房门关紧,回过身来,雅琴正坐在床边脱着丝
袜,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雅琴正坐在床边脱着丝袜,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雅琴,我想这样,各退一步,咱们不要研发中心了,咱们改要技术中心
,你看怎样?」老约翰站在床前,胯下那东西已经有了七分硬,在女人眼前荡来
荡去。
  「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以后再扩充人员设备。」雅琴一面思考着回答
,一面躺下来,拉过一个枕头,垫在腰下,分开了双腿。
  「雅琴,下午你来提这个建议。」老约翰跪了下来,把女人的两腿架在肩上
,一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一手握着硕大的阳具,撸动了几下,然后把肿胀的龟头
,塞进了两片娇嫩的阴唇之间。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雅琴伸出双手,扒住男人的臀部,用力一扳。啵
滋一声,粗长的阳具顺利地滑进女人的身体,整根没入。两人都没有再讲话,很
投入地做起爱来。床,不堪重负,吱吱嘎嘎地呻吟着。因为是白天,窗帘还是拉
开的,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直射在大床上,照耀着一对赤裸的男女。他们正做
到紧张之处,死死缠绵在一起,动作娴熟,配合默契。看样子,做这样的事,他
们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天已经很晚了。雅琴回到家,踢掉高跟鞋,一头倒在床上。职业女性看似风
光,其实非常辛苦,开了一天的会,还要打起精神陪晚宴。雅琴就这么躺着,一
动也不想动。电话响了,她勉强接起来,是文若。
  「雅琴,我找了你一天。」
  「是吗?我一天都在忙。怎么了?还没到周末呢。」
  「雅琴,我,想你了。」
  「嗯,我听着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雅琴,我,被解雇了。」
  雅琴一下子坐起身来,问:「文若,你慢慢说,详细一点。」
  「输油管的项目下马了,是政治原因,投的钱全泡汤了,我们全组都被解散
了。」
  雅琴一面飞快地思考着得失利弊,一面温声细气地好言安抚:「文若,别灰
心,这不是你的过错,咱们还可以找别的工作呀?现在咱们也算是有了北美工作
经验,加拿大不行,咱们去美国!」
  「雅琴,我,我找了,找不到,到处都是下岗的人,经济已经不行了。」文
若吞吞吐吐地说:「雅琴,我其实,失业已经三个月了。」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雅琴有点儿不高兴了。
  「雅琴,对不起,我怕你担心。」
  雅琴知道文若是好面子,但她没有揭穿,只是更加温柔地安慰他:「没关系
,文若,咱们慢慢找,家里又不缺钱,圣诞节时,我们娘儿俩去陪你两个星期
,乖,听话,不着急。」
  文若吞吞吐吐,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雅琴,我想回家了。」
  雅琴心里一阵狂跳,眼眶也潮湿了,但她还是做出不急不缓的样子:「文若
,咱们不急着做决定,咱们再好好想想。你不是一直想当教授吗?吴彬他们学校
我再打听打听,咱们两边都看看。」
  放下文若的电话,雅琴立即拨通了吴彬。
  吴彬听上去很愉快,后面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嘻笑声。雅琴没有客套,开门见
山地问:「吴教授,你们的小长江年内还有没有名额?」
  「还有一个,原来有一个搞精算的老博士后,变卦了,说是在华尔街找了份
工作,不回来了。」
  「吴教授,文若要回来了,你学校那里有问题吗?」
  「估计没问题,我明天给你准话儿。怎么?姐夫想通了?别又涮咱们!」
  「这次绝对不会!文若提了研究室主任,你知道,他搞不了行政,没多久
,就和上面弄得不愉快,他人又清高,受不了委屈,这不,就觉得不如归去了。」
雅琴停了一下,又问:「吴教授,能不能请沈芸听电话?」
  「沈芸不在呀,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我这儿呢?」
  「吴彬,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没,没有,我跟您说着玩的。她在,不过我们什么也没做,正商量婚礼的
事呢,钱不太够,我们假设您会送至少两千块红包。小芸儿,你那狠心的老板找
你加班!」
  「沈芸,对不起,这么晚了。我明天要先去妞妞的爷爷奶奶家,请你一早给
我弄张往返机票,去卡尔加利,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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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发表于: 2010-12-01  
(第十七章)
  雅琴去卡尔加利,不到一个星期就回来了,还带着文若。雅琴一直没能做到
的,加拿大的反华政客们做到了。妞妞也离开爷爷奶奶,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一
家人终于团聚了。
  这天下班,袁芳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沈芸走进来,低着头也不说话,往袁
芳手里塞了一个信封,转身就跑开了。袁芳挺奇怪,打开一看,登时变了脸色
,放进包里便往外走。程教练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袁芳上了车,沉着脸,一言
不发。程教练不敢多问,但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想了一下,就把车开上
了旧京通路,停在八里桥不远处。
  他们又坐在了河堤上。无论人间如何悲欢离合,小河还在静静流淌着。九月
中旬,岸边的树木已经开始变色,有的发黄,有的泛红,还有的似褐,更多的依
然是青绿色。放眼望去,煞是可爱。程教练性急,几次想开口询问,但还是忍住
了。在他的眼里,心上人有时是一片乌云,有时是一片彤云。她好像被落日煊染
的晚霞,千紫万红,千变万化,又好像是掌心中的一支磁针,飘飘移移,捉摸不
定。
  「程,你妈妈好像不喜欢我。」谢天谢地,袁芳讲话了。
  「原来是为这个。」程教练松了口气,「额吉不是对你的。好多年前,她带
来一个科尔沁的姑娘,名叫乌云,是她老家一个什么亲戚的女儿。额吉说那姑娘
腰胯宽,肯定能生儿子,我嫌她脸也太宽,没答应。额吉觉得在老家人那里丢了
面子,后来看谁家的姑娘都不顺眼。额吉是草原上长大的,没有一点心眼儿,其
实很好相处的。」
  「这个我相信,你妈妈是个好女人。」袁芳点点头,望着顺流而下的一节枯
枝,又说:「我是离婚女人,原因你也都知道,是我的过错。」
  「小芳,别这么说。」程教练扳过姑娘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那时你还小,不知道这世界复杂,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咱们一心一意过日
子,先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袁芳低下头,还是不太放心:「要是结了婚,天天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
,到时候吵起架,你就会想起这事来,觉得自己吃了亏。」
  「不!绝对不会的!」程教练拉着姑娘站起来,激动地说:「腾格里长生天
作证,要说错,也不是你错了,是他妈的这个社会错了!」程教练的声音很大
,引得几个散步的人张望起来。袁芳赶紧拉着男朋友坐下,嘴里小声埋怨着:
「干什么呀?人家以为你要就义了呢。」她一面说,一面拿出沈芸那个信封。程
教练接过来,打开来一看,吃惊地说:「什么?吴教授和小芸儿十一结婚?这么
快?」
  「程,我们结婚吧!」袁芳给了小伙子一个更大的惊讶。
  程教练呆呆地看着心爱的姑娘,不敢相信:「小芳,真的?」
  「不信就拉倒。」
  程教练跳起来,一把抱住姑娘:「太好了,我们也十一办!好事成双!」
  「不,下星期就办!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
  夕阳正在西下,灿烂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南飞的大雁排成大大的人字。
河堤上,一个小女孩和妈妈正在散步。小女孩吵着要妈妈抱,妈妈累了,就对她
说:「宝宝大了,不要抱!」小女孩手指着前面,奶声奶气地回答:「阿姨那么
大,还要叔叔抱!」妈妈顺势望去,在夕阳灿烂的余辉中,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
,怀抱着一个娇小的姑娘。隐隐约约,传来悠扬的蒙族民歌: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吴彬和沈芸的婚礼办得非常热闹,不次于鹏程和徐倩那次。程教练和袁芳没
有参加,他们留下一个很大的红包,去土尔扈特人的老家,新疆巴音郭勒旅行结
婚,说是然后还要去西藏。
  喧闹了一整天,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一对新人都很累了。
  「小芸儿,咱们洗洗早些睡吧!」
  「嗯,我先洗。」
  等吴彬也洗好澡,披着浴巾走出来,新娘已经换好睡裙,缩在床头,看上去
很紧张。
  「吴彬哥哥,可不可以不做那事?小芸儿怕痛。」
  「小芸儿不紧张,刚开始有一点点痛,很快就好了。」吴彬搂住新娘,一面
亲吻着,一面安慰着。
  「吴彬哥哥,那你轻一点,小芸儿很害怕的。」
  「小芸儿不怕,吴彬哥哥会很小心的。」吴彬温柔地抚摸着姑娘,从乳房到
小腹,又继续往下,探进小巧的内裤,缓缓揉搓着光洁的阴阜。姑娘开始动情了
,涓涓细流,一股股止不住地淌出来。吴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深入蜜源,探寻
着,摸索着。然而,他不得不停住了,因为,他的指尖,分明遇到了一层薄薄的
膜。
  这一年真是喜事不断。
  十一月的一个早晨,雅琴召集销售部人员开例会。沈芸抱着一堆文件在分发。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职业套装,是蜜月旅行时在南朝鲜买的,非常得体。大家看
着都说好,可又觉得有点别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问:「小沈,你的裙子后
面怎么这么皱?」沈芸停下来,拧过头一看,不禁脱口而出:「啊呀,都是我老
公,早晨都要出门了,非要再弄我一次。」轰地一声,大家哄笑起来。沈芸面红
耳赤,放下文件,低着头跑了出去。袁芳没有笑,她拿起文件,继续分发。
  会议结束以后,老约翰打电话给雅琴,说是有好事,让她去一趟。雅琴快步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老约翰递过一份传真,原来,总部批准了雅琴的提案,同意
尽快成立中国技术中心。太好了!雅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兴地叫了出来。
老约翰看着她,不无嫉妒地说:「雅琴,你真行,总部都被你牵着走,以后这里
就更是你的天下了。」
  「约翰,别那么酸溜溜的,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技术中心这个主意,还是
你出的呢。」雅琴嗔笑着,显出女人温柔的一面,格外妩媚。
  「雅琴,我已经跟不上形势,准备退下去了,以后,你可以大展宏图了。」
老约翰看着女人,摇摇头,不无伤感,但又真诚地说。
  「不,约翰,你很健壮,一点也不老,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说的是心里话,雅琴,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和你共事,我真的很荣幸。」
老约翰越发有些悲哀。雅琴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就没有说话。男人觉察到了
这些,他不愿意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很快就换了个话题:「雅琴,你丈夫回来了
,他还适应吗?」
  「谢谢你,他还行,下学期开始教课,现在主要是熟悉环境,申请课题等等
,很轻松的。」
  「雅琴,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老约翰被女人的快乐感染了,他动情地
凝望着女人。是的,老约翰说的是心里话,雅琴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这几年
来,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老约翰欣赏这个女人,钟爱她,也嫉妒她。开始,他
是抱着消遣和玩弄的态度的,但是后来,他越来越依赖她,越来越离不开她,不
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床上。自从雅琴的丈夫回来以后,老约翰没有亲近过这个
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正和自己渐行渐远,这是必然的,但他又不甘心。男人
扶住女人的双肩,声音暧昧起来:「雅琴,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去套间里庆祝一
下,好吗?」
  雅琴看了男人一眼,摇摇头,但也没怎么诧异。
  「我知道,你的丈夫回来了,你不需要我了,最后一次,好吗?」男人恳求
着。
  女人望望套间的房门,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说:「不,我丈夫
回来了。」
  「看样子,这里真的不需要我了。」老约翰长叹一声。
  雅琴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出轨的原因,一半是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另一
半则是长期的夫妻分居。现在好了,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一切都该正常起来了。
  雅琴从老约翰的办公室出来,在楼道里遇见了袁芳。袁芳脸色不好,看起来
很疲惫,体型也有些变样。雅琴停下来,关切地问:「小芳,你最近怎么一点精
神也没有?」
  「嗯,副总,我也不知道,就是老觉得累。」
  「多长时间了?」
  「从拉萨回来就这样,是不是高原反应也有后遗症?」
  雅琴盯着女孩的腰身,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小芳,你把工作尽可能往下面
分散一些,多注意休息,不要搬重物,还有,高跟鞋就别穿了。」
  「这和鞋有什么关系?」袁芳不解地问。
  雅琴笑笑说:「小芳,恭喜你,你要当妈妈了!」
  「啊?我还没准备好呢!」袁芳大吃一惊。
  「傻孩子,女人早晚都要当妈妈的,越早越好。」雅琴温和地开导她。
  晚上回到家里,雅琴和文若吃过饭,督促妞妞写完作业,夫妻俩就洗洗上床
了。文若靠在床头看教案,雅琴穿着睡裙,坐在床边往脸上抹晚霜。雅琴对文若
谈起袁芳怀孕的事,无限感慨地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就更老了。」文若放
下教案,把妻子揽进怀里,仔细看着女人的眼梢,鱼尾纹已经越来越遮掩不住了。
他内疚地说:「雅琴,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苦了你了。」
雅琴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感觉很幸福,娇媚地说:「你让我守了这么多年的空房
,你得赔我!」「好啊,你说怎么赔?」男人的手,伸进了女人的睡裙,抚摸着
,蕾丝内裤,被慢慢抹了下来。雅琴毫不示弱,一手勾着丈夫的脖子,一手探到
男人的下身,把短裤扯到了膝盖。男人蜷了一下腿,那可怜的短裤就被褪下来
,抛到了床下。这对老夫老妻相互亲吻着,交缠在了一起。文若搂着妻子的腰肢
,一面抚摸着乳房,一面调笑着问:「告诉我,这几年,你有没有找个情人?」
雅琴心里一紧,但没有露出声色,她嗔怪着男人:「你不要人家,人家当然要出
去找,都怪那个徐倩,抢了风头,人家老了,争不过小女生了。」文若尴尬地笑
笑:「我怎么不要你了,我现在就要给你看!」男人翻身上去,分开女人的双腿
,正要入港,该死的电话响了。文若不情愿地接起来:「喂,是鹏程啊,什么?
找雅琴,好,你等着。」文若捂着话筒,递给雅琴:「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的
老情人来约你了。」
  雅琴瞪了丈夫一眼,接过电话:「鹏程,这么晚,有事啊?」
  「雅琴,大事不好了,徐倩提前了!我在妇产医院,大夫说不行了,要动刀
了!」电话里,鹏程语无伦次。
  雅琴也吃了一惊,又一想,不对头,她放缓语气问:「鹏程,你别慌,天塌
不下来。慢慢说,是不是难产,要剖腹?」
  「是,是,大夫说位置不对,生不出来!都怪徐倩不好,就喜欢观音坐莲
,现在好了,弄了个臀位,这可怎么是好?」
  「别跟我说这些!」雅琴明白了缘由,打断男人的絮絮叨叨:「鹏程,你听
我讲,臀位也好,横位也好,剖腹产都是一刀,没什么不安全的。你是要做爸爸
的人了,别这么沉不住气,耐心等着,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不行啊,我怕,我要打电话给徐倩的爸妈。」
  「唉,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你别去扰民了,小心把老人吓出毛病!等着,我
这就过来!」
  「啊呀,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干那事了。」
  鹏程还在絮絮叨叨,雅琴不再搭理他,放下电话,一面穿衣服,一面对文若
说:「徐倩难产,鹏程没经历过,吓傻了,我得去看一看。」文若也赶忙找衣服
:「这么晚,不安全,我跟你去!唉,你把我的裤衩扔哪儿了?」
  徐倩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像妈妈。大家都说,将来又是个美人儿,不知道
要迷死多少男人!鹏程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妮妮,说是和妞妞凑成一对,长大了
可以在一起玩儿,徐倩没说什么。
  这一年,夏粮秋粮双丰收,冬小麦也长势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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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发表于: 2010-12-01  
(第十八章)
  圣诞节不到,老约翰就回去度假了,过了年也没回来,他申请提前退休,批
准了。按照老约翰最后的提议,总公司任命雅琴继任中国分公司总经理。
  妮妮在一天天长大,袁芳的肚子也在一天天长大。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就
在夏粮收割的时节,一个健壮的男宝宝呱呱落地了。雅琴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
,袁芳的爸爸妈妈还没到,只见袁芳虚弱地半躺在床上,程妈妈正一勺一勺地喂
给她鸡汤,嘴里还念叨着:「好闺女,咱们把月子养好了,回头再多生几个,咱
们是少数民族,不用计划生育。」程教练笨拙地抱着儿子,已经乐得说不出话来。
程爸爸呢,跪在地上,面朝北方,对着一幅成吉思汗像,虔诚地祷告着:「感谢
腾格里长生天,我们蒙古土尔扈特部,又增添了一名勇士!」
  平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转眼间文若回国已经一年了。在文若出国
的几年里,中国的高等教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学院变大学了,大学又合并
了。学生扩招了,教授也扩招了。社会上都指责大学生能力差,人品也差,殊不
知教授们的能力更差,人品也更差。苏联教育学家说过,没有不称职的学生,只
有不称职的老师。没错,没有差老师,哪里来的差学生?感谢教育产业化,商人
可以当教授,官员可以当教授,甚至丑角演员也可以当教授。臭老九们终于名副
其实地把自己搞臭了。文若是一个诚实的学者,他看不惯同事们的所做所为:剽
窃,抄袭,伪造,拉帮结派,媚上欺下,甚至奸污女学生。一个人如果看不惯什
么,可能有三种反应:坚决抗争,保持沉默,或同流合污。文若已经过了愤青的
年龄,又不愿意放弃原则,他只能选择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压力,它使人精神沮
丧。
  天已经晚了,半轮明月,高挂在枝头。皎洁的月光,惊动了小鸟,吱吱喳喳,时而栖息在这棵树上,时而又向那片林子飞去。文若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书。雅琴穿着半透明的黑色吊带睡裙,正在穿衣镜子里仔细地打量自己。化妆,已经无法完全掩饰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皱纹,渐粗的腰身,还有微微隆起的小腹。但是,这个中年女人依然是富于魅力的:她的皮肤白皙,光洁,充满弹性,一对饱满的乳房只是微微下垂,半弯雪白的乳沟裸露着,释放出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更不必说裙纱下,那浑圆高耸的臀部。雅琴知道文若精神压力很大,很想帮助自己的丈夫。她不可能在学术上做什么,但聪明的女人自有聪明的办法。雅琴款款地走到文若身前,坐在他的双腿上,柔声问到:「文若,怎么了?干吗这么闷闷不乐?」
  「唉,我隔壁那个课题组,高价买了一套美国的伦琴探测仪,锉掉人家的铭牌,号称自主研发,自主产权,还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这不是犯罪吗?我们那个系主任,一个老学阀,带了三十多个研究生,还特别喜欢招在职的,专门找那些能力差有姿色的女人。老师都这样,你说学生能好吗?课堂基本上是空的,酒吧基本上是满的,数据基本上是编的,论文基本上是抄的。士大夫无耻是国耻也,这和明朝末年有什么两样?」
  「文若,别生气了好吗?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对得住良心就可以了。如今这世道,个人还能怎么样?咱们能改变社会吗?咱们连自己都改变不了。现在这个样子,很多国家都经历过,挺过去就是民主与法制,挺不过去就是内战。我觉得咱们能挺过去,毕竟大家都被过去的动乱吓怕了。上学时你不是说过吗,历史总是螺旋上升的。」雅琴撒娇地搂着文若的脖子,亲吻着他未刮的胡子,「他们闹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反正我知道,我的老公是最好的。」
  文若放下书,点点头:「雅琴,你说得对,为别人生气,犯不上。不过,螺旋上升那句话是哲学书上说的,我的原话是:历史总是在低层次上重复。」
  雅琴扭动着身体,伸出双手,解开丈夫的睡衣,轻轻抚摸着结实的胸肌,然后俯在男人的耳边,娇媚地说:「亲爱的,不说别的了,人家今天有点想要嘛!」
  文若没有什么情绪,他扭过脸,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雅琴,我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
  「人家今天就是特别想要嘛!」雅琴腾出一只手,深进男人的内裤,恰到好处地揉搓着。文若的胸口开始起伏不定了,女人顺势滑下来,拉开男人的内裤,俯下头含住半软半硬的阳具吮吸起来。文若抱住雅琴的头,想把她拉起来,没有成功。最终,他放弃了反抗,靠在沙发上,不由自主地喘息呻吟起来。雅琴见火候已到,褪掉自己的内裤,熟练地跨到丈夫的双腿上。她一手分开自己的肉唇,一手握着那坚挺无比的巨棍,缓缓套坐下去。
  徐倩把妮妮哄睡,回到书房里。鹏程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见到妻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关闭着窗口。徐倩冷笑一声,问到:「老男人,慌什么?是不是在看色情网站?」
  「没,没有啊,我在看摇篮网。」鹏程很无辜地看着妻子。
  「你不老实!」徐倩盯着丈夫,「我已经破解了你的密码,你经常浏览一个叫什么色中色的网站,还是七级会员,对不对?」
  「没有啊,我只是闲来无事,偶尔逛逛,你说,我一个已婚男人,老看那玩艺儿干什么?」鹏程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胡说,我查看了你的全部记录,你特别爱看人妻类,对不对?前两天,还因为认真回复,被版主加了十块金币,有没有这回事?」
  「老婆,我投降,我投降,什么都瞒不住你。」鹏程脸红了,举起双手。
  「我不是不让你看。」徐倩的口气缓和下来,「我在北外时就看元元情色网。我今天是想问你,你多久没碰我了?」
  「没多久啊,上个月?」
  「我告诉你,上上个月!你是不是嫌我生了孩子,变丑了,肚子上还有一道疤,没性趣了?」
  「不是不是,上次你难产,一阵阵惨叫,我总有点儿后怕,谁说我没性趣了?我这就给你见识见识!」鹏程一面解释着,一面嬉皮笑脸地拉妻子的裤子。徐倩侧身躲开了他,命令到:「你太脏!去洗澡!我在床上等你!」
  不知何时,那半轮明月,已经被密密的彤云包围。雅琴蹲在沙发上,摆动着雪白的屁股,正激烈地撞击着丈夫的下体。雅琴很有经验,知道如何掌握力度和频率。她把丈夫一次次推到高潮的边缘,又巧妙地一次次让他微微冷却下来。文若紧抱着妻子的身体,配合着节奏奋力抽动着。他想发泄,他需要发泄,可那喷发的一刻总是可望而不可及,文若陷入了疯狂的境地。文若有过别的女人,他有所比较。教授夫人和舞蹈演员,一个比一个风骚,一个比一个迷人。不错,文若和她们都有过难忘的床上经历。然而,雅琴,只有雅琴,能够真正了解他,能够真正满足他。这是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是长期相濡以沫的结果,绝对不是偷情所能够得到的。
  鹏程从浴室里走出来,光着身子,手里还拿着浴巾擦头。他哼着小调,一抬头,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徐倩,你怎么弄得跟雅琴似的?」只见他的妻子侧坐在床边,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套裙,白色的衬衫,领口翻在外面,黑色的长丝袜,配着黑色的高跟皮鞋,头发还挽成了高高的发髻。女人站起来,婀娜地走近自己的丈夫,款款地说:「我就知道,一想到你的老情人,就兴奋得不得了。」鹏程还想抵赖,可胯下那东西,已经硬梆梆地露出了马脚。女人一手攀住男人的脖子,一手握住那硬硬的东西,温柔地耳语到:「老公,书上说性幻想很有助于男人的性趣。要不今天,你就把我当作雅琴,咱们试试,好不好?」
  「不好不好,徐倩,你这是何必呢?雅琴那么老气,哪里比得上你,啊,不!」
  鹏程讲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妻子正吻着他的前胸和小腹,缓缓地跪了下去。「雅琴不要文若了,雅琴今天要鹏程。」男人的眼睛有些发潮,阴囊和阳具分别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摩挲着,然后,无比的温暖,无比的湿润,肿胀的龟头被含在了少妇的口中。「啊,徐倩,啊,雅琴,舒服死我了!」那个自称雅琴的女人跪在高大的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娇小,男人的阳具又是那么硕大,她只能含住浅浅的一段。她一面揉搓着阴囊,一面套弄着阳具的根部。嘴里的东西愈来愈大,也愈来愈硬。鹏程的阴茎湿漉漉的,胸中的欲火越烧越旺,他开始大声喘息。脑海里,翻滚着两个鲜明的形象:大学时代雅琴,青春妩媚;现在的雅琴,成熟诱人。书上说的没错,性幻想确实很有助于男人的性趣。鹏程无比激动,无比刺激!他按住女人的头,使粗大的阴茎更加深入,直抵咽喉。哦,雅琴!哦,雅琴!他陶醉在温湿的快感中,按着女人猛烈抽动。快感,一浪高过一浪,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突然,一切都停顿下来。鹏程紧抱住女人,死死抵在胯下,一股浓浓的精液,直喷进那个自称是雅琴的女人的口腔深处。

(粗大的阴茎更加深入,直抵咽喉。)
  女人喘息着,捧着双手,满嘴的精液缓缓流淌下来。
  「雅琴,站到床边去!我还要干你!脱掉内裤!自己脱!撑住床沿!把屁股撅高!」
  吴彬和沈芸赤身裸体,并排躺在床上,他们刚刚做过爱,身上还汗津津的。床边的椅子上,搭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衫,一条黑色绸裙。肉色的丝袜和黑色的搭袢皮鞋,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吴彬哥哥,你这么喜欢我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因为原来芳儿也穿?」沈芸侧过身问她的丈夫。
  「是,也不是,小芸儿妹妹,我喜欢清纯的女孩子。我觉得女孩子一身黑白,最清纯,最诱人。袁芳都生孩子了,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咱们以后不说她,好吗?」
  「好的,吴彬哥哥,她们都有孩子了,咱们也生孩子吧!」沈芸撑起一只手臂,托住头。
  「小芸儿妹妹,你比她们都小,不用那么急。前几年,你过得太苦了,我想让你再多玩儿两年。十二月份我又要出去开管理学年会,在瑞士。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咱们滑雪。」
  「嗯,我听你的。」沈芸感到很幸福,她满意地躺下来,忽然想起什么,问到:「吴彬哥哥,你这么好,芳儿为什么还要离开你?」
  吴彬沉吟片刻,开口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袁芳和你相反,你看似单纯,实则老成。她似乎很独立,其实依赖性强,容易接受别人的暗示和影响,而且她有事常常自己憋着,不说出来。还有,她虽然看上去不很强健,其实感情细腻,生理需求也很旺盛。」吴彬又停了一会儿,「我本来就是个白面书生,那时刚生过一场病,又忙于提职称,忽略了她的感受,坏人就乘虚而入了。」
  「可是,吴彬哥哥,我觉得你很厉害的,真的,小芸儿不说谎。」沈芸再次侧过身,对着自己的丈夫诚恳地说。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就注意加强锻炼,开始觉得坚持不了,后来我跟着学生们一起,相互督促,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了。我虽然瘦,可个子高,精力也不差,你知道,我还在校工队打篮球,当然,不能和鹏程比。」
  沈芸把头靠进丈夫的臂弯里,幸福地笑着,还自言自语:「反正,我的丈夫就是最棒的!」吴彬顺势搂住沈芸,一面抚摸着,一面亲吻着,下面那东西又硬了起来,直撅撅地顶住了妻子的下体。沈芸觉察到了,充满歉意地说:「吴彬哥哥,小芸儿下面没力气了,小芸儿用嘴伺候哥哥。」没等吴彬反映过来,小女人已经爬起来,反身跨坐在她心爱的丈夫身上,俯身含住了坚挺的阳具,深深地套动起来。「哦!」一声惊呼,吴彬感到自己的龟头,顶开了小女人的咽喉。他抚摸着妻子美丽光洁的双腿,抬起头,舌尖一下子抵住了水汪汪的蜜缝。

(小芸儿下面没力气了,小芸儿用嘴伺候哥哥。)
  袁芳根本不知道,她刚刚被人热烈地讨论过。她才喂过奶,正把宝宝小心地放进小床。程教练靠在床头,聚精会神地读着一本母婴保健食谱。袁芳爬上床,靠在枕头上,对丈夫说:「哎,别看了,你把我都喂成什么样子了?快去拿吸球来,奶水还往外溢呢。」程教练看了妻子一眼,袁芳的棉布睡衣还敞开着,饱满的乳房上星星点点。他突发奇想,对妻子说到:「多可惜啊,干脆我来吃了吧。」说罢,不等回答,兀自把头拱进去,叼住袁芳的一只乳头,吸吮起来。「干什么呀?别闹了!」袁芳想阻止丈夫的胡闹,可程教练不理会她。袁芳只好随他去了,她抚摸着丈夫的头发,轻声抱怨着:「用点力啊,还不如儿子呢。」程教练依偎在妻子的怀里,努力开发着遗忘已久的本能。袁芳看着这个大男孩,叹了一口气:一个儿子已经让我忙不过来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乳房不那么胀痛了,可下身却隐隐约约难受起来。她的前夫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生理需求旺盛的女人。袁芳伸出一只手,褪下自己的内裤,又拉下男人的内裤,然后,把阴户贴住男人的下体,自顾自地磨擦起来。程教练吐出妻子的奶头,问:「行吗?才刚三个月不到。」「怎么不行?例假都恢复了!」袁芳把另一只奶头塞进丈夫的嘴里,「别管闲事,专心吃奶!」
  文若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托着妻子的臀部,半站了起来,疯狂顶送着,仿佛一架永不停顿的打桩机。雅琴抱紧丈夫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身,默契地配合着起落和扭动,好像要把一生的精力全部用尽。
  「雅琴,我干你!我要干死你!」文若怒吼着。
  「干死我吧!现在就干死我吧!」雅琴乞求着。
  鹏程和另一个雅琴的战场移到了床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技巧,也没有什么节奏,只剩下人类最原始的疯狂。男人在激烈地抽送,女人在热情地迎合。黝黑的小腹撞击着白嫩的屁股!粗壮的肉棍磨擦着温润的阴道!
  「雅琴,我干你!我要干死你!」鹏程怒吼着。
  「干死我吧!现在就干死我吧!」另一个雅琴乞求着。
  程教练夫妇没有那么惊心动魄。袁芳侧身紧抱着自己的丈夫,两人的下体贴在一处,研磨着,抽插着,小心翼翼,难解难分。袁芳一面呻吟一面动作,异常满足的样子,而她的丈夫,正贪婪地吃着妻子的奶水,也是满脸陶醉。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简单而又纯真。
  夜很深了,吴彬和沈芸还在爱抚着,吸吮着,一遍又一遍。他们这样相互奉献着,缠缠绵绵,无穷无尽。
  这就是普通人家的日子,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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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发表于: 2010-12-01  
(第十九章)
  时间过得飞快,二零零八年来到了。
  这一年,注定是多事之秋。南方冰灾,火车出轨,拉萨暴乱,奥运火炬被抢,抗议西方媒体诬蔑,抵制法国家乐福。好不容易到了五月份,事情看上去消停了一些。雅琴她们决定出去散散心,为了避开黄金周旅游高峰,时间定在了五月十二号开始的那一周,地点是程教练选的,在口外张北的坝上草原。谁都没有带孩子,孩子们放在了各自的爷爷奶奶家,不用说,这是徐倩的主意,不过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
  这一天,天气很好,一行人凌晨就出发了。程教练的大切诺基和鹏程的路虎在前面你追我赶,吴彬的帕萨特居中,文若开着雅琴的奥迪殿后,才过中午他们就赶到了。程教练熟门熟路,领着大家找到宿营地,选好蒙古包,放下行装,一行人就去选马。程教练骑了一匹乌龙驹,鹏程不甘示弱,挑了一匹千里雪,文若找了一匹枣红马,吴彬牵了一匹小青骢,沈芸坐在上面,近看是骑马,远看像骑驴。其他三个女人不想骑马,她们抬抱着食品,铺开塑料布,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安置下来。放眼望去,晴川历历,芳草萋萋。
  程教练,鹏程和文若纵马追一只黄羊去了,吴彬牵马载着沈芸在不远处遛达。雅琴望着他们,由衷地赞叹道:「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
  袁芳没有说话,低头摆放着瓶瓶罐罐。徐倩接过话说:「可不是嘛!不像那三个,一溜烟就跑了,也不问问要不要帮忙。哎,琴姐,你们家当家的怎么也会骑马?」
  「噢,他和你们家鹏程上大学时就骑过马,后来去了加拿大也骑着玩儿。他们江西文氏,号称祖上是文天祥,书生拜大将,也领兵打过仗,输给袁芳他们家了。」雅琴知道袁芳心眼小,刚才有点不高兴,就转头问她:「小芳,你们家那位,经常来这儿吗?」
  「他?哪儿都去,最近骑马倒是不多,又迷上了登山,还参加了一个登山俱乐部。去年秋天和那帮狐朋狗友爬古北口野长城,瞒着我把孩子也绑在了背上,后来我知道了差点跟他急。」
  「芳儿,你儿子将来肯定是个男子汉。现在流行姐弟恋,要不,我们家妮妮给你当童养媳得了。」徐倩笑着说。
  「别,我养不起。」袁芳也笑了。
  这时,吴彬和沈芸过来了。吴彬把沈芸抱下马,自己去旁边另一棵树拴马,沈芸坐下来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我们说你呢。」徐倩回答到:「说你什么时候生孩子。」
  「明年,吴彬哥哥说明年气旺。」
  「那你们现在就得开始努力了,反正小衣服我们都有,不用再买,你拿去就行。不过,最好生个男孩儿,我们这儿也好性别平衡。」徐倩半开玩笑地说。
  「尽量争取,尽量争取。」吴彬过来了,他看着塑料布上的食物,感叹到:「这么丰盛!上一次野餐还是在同济读本科的时候。」
  徐倩调侃着吴彬:「是吗?想起什么初恋情人了吧?上海小姐可嗲着呢!」
  「别瞎说!我哪儿有什么初恋情人!」吴彬反驳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袁芳看去,正遇上袁芳也望过来,两人都赶紧把目光躲开。
  「好了,这儿也没什么事了。小吴,能不能请你去把他们的乐器取过来。」雅琴看出大家有些不自然,和霭地吩咐吴彬。
  「没问题,把车钥匙都给我。」吴彬很爽快地起身就走。
  「我也去。」沈芸也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徐倩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结婚好长了,还这么黏乎,真肉麻!」
  「没孩子呗!」袁芳接了一句。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三个猎手空载而归,他们拴好马围了过来。
  「啊哟,我们还等着晚上吃烤全羊呢。」又是徐倩。
  「唉,久不经战阵,骑艺都荒疏了,回头我去圈里买一只肥的。」程教练一面回答着,一面伸手就去抓东西吃,只听「啪」的一声,胳膊上挨了袁芳一巴掌。「人还没到齐呢!洗手了吗?」这时,吴彬夫妇抱着乐器回来了。大家洗过手,就吃了起来。男人们凑在一起,如果不方便谈女人,就喜欢谈政治,程教练起了个头:「你们学问大,你们说,这现代奥林匹克精神,本来就是法国人说出来的,现在他们自己跳出来捣乱,就不觉得害臊?」
  「害臊?英语法语德语什么的,好像没有害臊这个词吧?」鹏程看着徐倩和袁芳。
  「唉,怎么说呢?这么说吧,我来讲个真事儿。」文若慢慢地开了口,「我小学三年级,还是八十年代,班上来了一个插班生,延庆县的,相对而言乡土一些。噢,小芳,你不介意吧?」
  「我没事儿,我们房山比延庆强多了。」
  「开始我们觉得他挺可怜的,还得去黑市买北京粮票,都帮他,真的。这位同学勤奋,也聪明,学习很快就赶上来了,我们一看不好,就不怎么帮他了,较着劲儿跟他比。后来,我们真不行了,比不过人家,人家那是真能吃苦啊。我们逮个机会就找他碴儿,什么白球鞋太旧,发黄,影响全班出操队列啦,什么老冒儿口音,拖累班级红五月歌咏比赛啦,等等,等等。那位同学也不搭理我们,后来考到实验中学去了,听说现在在七机部,搞载人航天。其实啊,国家之间也一样,要是连下三烂手法都使出来,只能说明那些国家真的不行了,正经比肯定是比不过了。」
  文若到底是文丞相之后,复杂的事情被他讲得浅显易懂,大家频频点头。程教练大发感慨,继续补充说:「是啊,胡运自古不过百。英国人牛吧,一八四零年惹了咱,到一次大战,就开始不行了。小鬼子呢?明治维新半个多世纪,啪,啪,挨了两颗大蛋蛋。再说美国人,从二战结束到九一一,才几十年哪?」大家又是频频点头,不过又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终于,徐倩想起来了:「程鞑子,这胡运不过百,让你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唉,徐蛮子,七百年前的事了,不就是当年烧了你家那两间破草房吗?」
  雅琴见大家越扯越远,赶紧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见面就掐,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程鞑子,啊?不!小程,你给大家来一曲助兴!」程教练抹抹嘴,接过吴彬送上来的马头琴,试了试弦,盘腿坐好,便唱起一支东蒙长调:
  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
  羊群好像斑斑的白银,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
  他唱得婉转悠扬,如悲如泣,和汉人改编过的牧歌很不一样。鹏程受到了感染和鼓励,站起来也献上一支长调:
  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高举金杯把赞歌唱。感谢伟大的共产党,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英雄的祖国屹立在东方,像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各民族兄弟欢聚在一堂,庆贺我们的翻身解放。
  「唱得不错,真是乖宝宝,来,阿姨赏你一口吃的!」徐倩站起来,往丈夫嘴里塞了块点心,以免他乘兴再来一首。「这回唱得确实不错,基本上没怎么走调,现在该我们了。」文若由衷地赞叹道,然后要过吴彬的吉他,拨动琴弦,吟唱起来: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
  那天我在山上打猎骑着马,正当你在山下歌唱婉转入云霞。
  歌声使我迷了路,我从山坡滚下,哎呀呀,你的歌声婉转入云霞。
  雅琴靠在丈夫的肩上,接下来继续唱到:
  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
  今天晚上请你过河到我家,喂饱你的马儿拿上你的冬不拉。
  等那月儿升上来,拨动你的琴弦,哎呀呀,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
  大家都有些感动。文若一面继续拨动琴弦,一面对徐倩说:「徐倩,该你了,你那么能说,也一定能唱。」徐倩犹犹豫豫地说:「我只会流行歌曲,要不,我给你们唱首英文歌吧,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是在北外时学的。」文若弹起吉他,徐倩唱起来:
  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她那所有的伴侣,都已凋谢死亡。
  再也没有一朵鲜花,陪伴在她的身旁,映照她绯红的脸庞,和她叹息悲伤。
  徐倩停下来,看着袁芳:「我忘词了!」袁芳很熟悉这首歌,她接了下去:
  我不愿看你继续痛苦,孤独地留在枝头,愿你跟随你的同伴,一起安然长眠。
  我把你那芬芳的花瓣,轻轻撒播在花坛,让你和亲爱的同伴,在黄土中埋葬。
  当爱人的金色指环,失去宝石的光芒,当珍贵的友情枯萎,我也愿和你同往。
当忠实的心儿憔悴,当亲爱的人死亡,谁还愿孤独地生存,在这凄凉的世上。
  吴彬的眼睛已经潮湿了,他接过吉他对大家说:「我英文不好,我们就唱首德文的吧,土拨鼠。」吴彬停了一下,奏起一只凄凉的旋律,沈芸靠着他一齐唱起来:
  我曾经走过许多地方,把土拨鼠带在身旁,为了生活我四处流浪,带土拨鼠在身旁。啊土拨鼠啊土拨鼠,这土拨鼠就在我身旁。啊土拨鼠啊土拨鼠,这土拨鼠就在我身旁。
  想到生活的艰辛,大家都低头不语。过了好长时间,程教练站起来,把乌龙驹解开,一跃而上,转身命令大家:「不唱了,越唱越悲。女人们,准备肉干,男人们,上马!」鹏程和文若立刻起身,解马上鞍。三人纵马远去。吴彬犹豫了一下,也爬上小青骢,晃晃悠悠跟了过去。
  女人们没有准备肉干,她们收拾好残羹剩饭,坐在一起讲闲话。
  「小芸儿,你什么时候学的德语?」
  「最近,结婚以后。我也得学点东西,吴彬都升副系主任了,我还是个小秘
书。」
  「乱讲,你怎么是小秘书?你是总经理助理,好比他们校办主任,比他大!」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成教练转回来了,他扬鞭催马,径直向女人们冲来。大家都有些紧张,袁芳起身迎上去想阻止。说时迟,那时快,乌龙驹像黑色的闪电,一下子掠了过去。女人们齐声惊呼,袁芳像一只羊羔,被成教练一把挟住,横抱在了马上。雅琴不由得脱口而出:「胡儿十岁能骑马!」
  耳边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袁芳不敢睁眼,也不敢开口,她感觉自己是在飞翔。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声缓下来,马儿慢慢停住了。直到确认自己是被抱下马,站在了坚实的土地上,袁芳才敢睁开眼睛。天苍苍,野茫茫,他们正站在一片缓坡的顶部。极目四望,天高云淡,鸿雁北飞,远处坡下,风吹草低,牛羊初现。真美啊!袁芳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没有丈夫的回应,她扭头一看,只见成教练已经脱掉了上衣,铺在地上,黝黑坚实的肌肉,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在这里?行吗?」「怎么不行?我就是这么被弄出来的,孔夫子也是!」夫妇两人没有更多讲话,他们飞快地脱光裤子,抱在一起拥吻了起来。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过了许久许久,两人才松开。袁芳柔声问丈夫:「你想怎么弄?」「跟家里一样!先用嘴,然后趴下,撅起屁股!」袁芳忸捏了一会儿,顺从地跪下来,左手自然垂在地上,右手握着丈夫的阳具,不紧不慢地套弄着,而那灵巧的唇舌,则游走于紧缩的睾丸,肿涨的龟头和发紫的冠沟之间,发出阵阵诱人的渍渍声。成教练双手插腰,迎风屹立着,像一座山。他低头望去,妻子的纤纤玉手,握得不松不紧,套得恰到好处。婚戒,在阳光下熠熠闪亮。成教练兴奋起来。「够了,趴过去,撅起屁股!」袁芳趴到丈夫铺好的衣服上,默契地分开双腿,撅起屁股。成教练跪在妻子的双腿间,扶着硬硬的东西,熟练地抵住水淋淋的阴户,然后把住妻子的腰肢。袁芳心领神会,用力向后一顶,「啵滋」一声,两人交合在一起。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牧童的歌声: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
  要是有人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就骄傲地告诉他,这是我的家乡。
  营地中央,熊熊的篝火烧得正旺。架子上,烤全羊正滋滋滴油。成教练一面熟练地翻转着羊身,一面不时地把烤好的肉削下来,放进旁边的大铁盘。铁盘满了,铁盘空了。铁盘又满了,铁盘又空了。旁边两座蒙古包里,住的是首都机场的一群男女,闻香识友人,也都围拢了过来。你不用介绍我,我不用介绍你,年轻的朋友在一起,比什么都快乐。一只肥羊,很快就只剩下架子。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大家三三两两地闲谈着。那边,鹏程对一个空嫂神吹着什么,惹得那女子不时抿着嘴笑。徐倩也不甘示弱,和一个高大的地勤小伙子侃得正欢。成教练把艾草一样的东西在篝火上点着,然后一束束插在蒙古包周围,说是防蚊虫。忽然,他腰间的手机响起来,他停下手里的活儿,躲开喧闹的人群接话去了。袁芳抱着膝盖坐在火边,雅琴走过来坐下,对她说:「小芳,去年我去总部开会,听到了些杰克的传闻。」袁芳望着火苗,没什么表情。雅琴继续讲到:「到加拿大不久,他老婆就和他离婚了,他们早就本来就过不下去了,那女人狠敲了他一笔抚养费。杰克心情不好,就喝酒,越喝越多,工作也越做越糟,后来公司就把他劝退了。有人说他回老家开了一个汽车旅店,他们那儿没有多少过客,吃不饱也饿不死。」
  袁芳没有讲话,脸色挺不好看的,雅琴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我还听说了咱们原来两位老总,他们把退休金和积蓄都投进了金融股,这两年赚得钵满盆盈,现在把房产都抵押出去了,要再捞一把,但愿华尔街别出事。」又过了半晌,袁芳才开口说到:「上了月,咱们驻扬州的代理回来述职,他说他知道王彼德的一些事,我还没跟徐倩说呢。王彼德离开咱们这儿,回老家和他妈住了一年。他爸早没了,后来他妈也去世了,他就去泰州当小学教师,教英语。再后来他不知怎的,志愿去了苏北和山东交界处,在一个穷极了的乡村小学当民办教师,语文算数图画什么都教。他在咱们这儿弄的那些钱,修校舍用了一部分,买书本用了一部分,剩下的也都贴给穷孩子们了。村里有一个寡妇,男人原来也是民办教师,生病没钱治,留下两个孩子就撒手了。王彼德和那女人就住到一起了,听说对两个孩子很好。」雅琴听罢,长叹一声:「人啊人,为什么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懂得好歹?」这时,成教练接完电话走了回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们小夫妻谈吧,我不打搅了。」雅琴笑笑便走开了。
  文若和吴彬也正在闲谈着,这两年他们走得很近,几乎无话不说。他们谈得最多的是学术,当然,偶而也讲讲私事,比如现在。
  「老文,上个月去美国开会,见到你导师了?导师夫人呢?」
  「唉,小吴,又取笑我!提起来真丢脸,我导师说,他一直留意我发表的论文,他认为,我回国这几年水平在下降!你说,这能怪咱们吗?咱们一半的精力,都用在交际应酬拉关系结人脉上面了,中国特色,老头子哪里想象得出来!」
  「是啊!」吴彬颇有同感地说:「我是真烦这一套,可人在江湖啊!噢,对了,老文,你在卡尔加里时那个对门邻居,我上个月去杭州还真给你打听到了。」
  「是吗?快说,别卖关子!」
  「人家干得很好,出了不少东西。他爱人,在学校总务处做事,是个闲差,去年生了一对龙凤胎,婆婆也去帮忙。你别说,那女子还真行,相夫教子,和婆婆处得也不错。」
  文若长叹一声说:「这我就放心了!那可是个好女子,在加拿大耗了那么久,可惜了。」文若怅然若失,停了很久。
  两人还要再说什么,雅琴走了过来,他们赶紧闭嘴。
  「说什么呢?怎么不说了?」雅琴问。
  「说你呢,说你越来越年轻了!」吴彬笑着回答。
  「贫嘴,真是近墨者黑!小吴,你的小芸儿叫你,说她累了,要你抱她进去睡觉。」
  「好的好的!」吴彬一溜烟地跑开了。雅琴和文若相试一笑。
  程教练拉着袁芳往黑暗里走。袁芳一面跟着,一面忸忸捏捏地说:「白天不是已经弄过一次了吗?怎么还要?」程教练停下,没有接她的话,小声说:「小芳,是登山俱乐部打来的。我们有紧急情况,我得连夜回去,咱们别给别人败兴,我悄悄地走,回头你跟他们说一声,坐他们谁的车回去,行吗?」「我当然行,什么事?不会是去打群架吧?」袁芳紧张起来。「当然不是,我们都多大啦?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帮助,回头再告诉你,我得走了。」「小心点儿,副座上有红牛,隔两个小时喝一罐,听话啊。」袁芳送走了丈夫,回到篝火边。她知道,丈夫肯定有什么事情,暂时又不想让她知道,会是什么事呢?这时,吴彬走了过来,坐下来,递给她一个小奶锅,里面飘着茶香。
  「芳儿,小芸儿煮的茶,你的胃不太好,吃了羊肉,喝口茶吧!」
  「嗯,谢谢。」袁芳端起锅,喝了两口,问:「小芸儿呢?」
  「她先睡了,她上个月就没来例假,我怀疑可能已经怀上了。」
  「是吗?那太好了!」
  一阵沉默。吴彬又开口说:「芳儿,小程下午跟我讲了他的苦恼,他爸妈想要你们再生一个孩子,你不太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袁芳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妈是家庭妇女,我又不是!再说,如今生孩子和过去不一样,不光要管吃饭穿衣,还要管教育,多累呀?」
  「我知道,我知道。」吴彬赶紧点头称是,想了想,又说:「芳儿,你再考虑考虑,小程是个好人,别让他夹在中间太为难,他很爱你。」
  袁芳低下头,拿起一根树枝拨着火,半晌才说:「我知道,我再想想。我看得出来,小芸儿非常非常爱你,她比我好多了。」
  「别这么说。」吴彬打断了袁芳:「当初是我不好,我穷,没有把你照顾好,老早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芳儿,生孩子的事你好好想想。我妈常说,人到老了,才发现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孩子是自己的。」
  袁芳点点头。两人没有再说话。
  那边,雅琴和徐倩也正说着悄悄话。
「琴姐,你说,你的魅力怎么就这么大?我们家老男人,至今还想着你呢。」
「是吗?现在还这样?」雅琴多少有些吃惊。
  「可不是嘛,琴姐,不瞒你说,」徐倩凑到雅琴耳边,小声说:「每次亲热,他都要把我当成你的替身才来精神。」
  「唉,他那是因为没得到,男人嘛,没吃到的那颗葡萄最甜。」雅琴笑笑,岔开话题说:「小倩,咱们是不是该让沈芸动动?我想这样,让她回会计部,过些日子再升上去。」
  「嗯,这主意不错。」徐倩回答:「小芸儿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可靠,会计部还是得抓在咱自己人手里。」
  火苗渐渐地暗了下来,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都回去睡觉去了。
  「小倩,天晚了,咱们也走吧。」
  不知何时,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

(尾声)
  草原上的天,亮得特别早。
  雅琴睡得不太好,早晨醒来,起身一看,蒙古包里只剩下沈芸睡着。她轻手轻脚穿上衣服走出去,天灰蒙蒙的,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人们凑在一堆,小声地谈论着什么,看神色都有点紧张。文若看见雅琴,走过来递上手机,一面给她看短信一面说:「雅琴,昨天四川地震了,说是死了好几百,也有说上千的,我的学生们正在募捐。」
  雅琴没有说话,一条条地看完短信,抬起头,正好机场那群人的领队走过来,对雅琴和文若说:「对不起,昨天晚上说好一起去找那个水库的,我们去不了了。我们得赶回去,上面来通知,紧急运输任务,去四川。」
  「没关系,我们也没什么心情了。」雅琴追问:「我这儿的短信上,最多有说死了一千两百人的,到底死了多少?你们内部有没有说法?」
  「一千两百?乘以十!」领队是退伍军人,讲话干脆利落。
  机场的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走了。大家围拢过来,都看着雅琴。徐倩问:「咱们游山玩水不太合适,是不是也回去算了?」雅琴点点头,吩咐大家:「吴彬,叫醒沈芸,你去退房,其余的人把东西搬上汽车。」趁着大家散开,鹏程走近雅琴说:「雅琴,听说很多年轻人志愿去灾区了,也有北京的,我怀疑,程兄弟就是其中一个。」雅琴一惊,朝袁芳看去,只见她脸色苍白,正不停地拨打着手机,显然是给她丈夫,也显然没有打通。
  一行人路上没有停,下午就回到了北京,他们聚在雅琴家里。文若和吴彬正在与学校的同事通话,袁芳则一个人在阳台上继续打手机,其他人有的看电视新闻,有的查电脑网站。雅琴和沈芸简单地做了两锅炸酱面,招呼大家先吃点东西。大家放下手头上的活儿围过来,这时,袁芳突然闯了进来,面色惨白,都快哭了,她对大家说:「不好了,他真的去了,他要是死了,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大家都一惊。雅琴沉下脸训斥她说:「袁芳,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男人还没死呢!」沈芸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过去搂住袁芳坐下:「芳儿,别哭,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袁芳的心里,完全乱了,担心和焦虑,好像烧滚了的米粥,上上下下地翻腾着。她一面抽泣一面告诉大家:「今天早晨,他们那帮人直飞重庆,那边的驴友在机场等他们,他们直接乘车就往北川赶,到了都江堰不通车了,他们就沿岷江徒步走,一路都是死人。现在他们停在一处塌方的地段,不走了,上上下下背伤员和难民。他还说,要水,要食物,要药品,要机械,说是刚刚赶到的部队基本上是徒手,后来,信号就没了,再也打不通了。」
  大家听罢,都有些沉不住气。徐倩抢先说:「水和食物大家都会想到,我们不如买药品和帐篷,明早用公司的运货车送过去。」「是啊,」文若点头称是:「我的好几个学生已经募了捐,带着食品和矿泉水坐火车走了。这些孩子平时吊儿郎当,真出了事倒是一点儿不含糊。」雅琴说:「好,我们不懂需要什么药品,这个先放一放。徐倩沈芸,你们打电话联系帐篷,有多少库存,明天一早我们派车去取。」「学校里不用做班,我们正好可以压车。」文若和吴彬异口同声地自告奋勇。雅琴点点头,又转向鹏程:「鹏程,你不是有推土机和挖掘机吗?」「是啊,」鹏程回答:「不过都是小型轮式的,没有履带式的。」「那也比铁锹强!」雅琴说:「你把能调动的都装上平板车,每辆配两个驾驶,明早一起编队出发。」雅琴忽然看见徐倩有点不悦,她赶忙停住说:「鹏程,你自己的队伍,你自己决定吧!」「这样很好,」鹏程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脸色,他忙不迭地说:「所有的工程都可以暂停,救人要紧,统一服从调遣,我明天亲自带队。」
  又是一个五月的早晨,天还是有点灰蒙蒙,杨花已经落尽,迎春正在怒放。鹏程就赶在上班高峰之前,带着他的平板车队已经先行出发了。雅琴等人站在公司写字楼的大门前,看员工们往面包车和小皮卡上搬运东西。文若和吴彬仔细核对了行车路线,各自拿着地图上了最前和最后一辆车。车子陆续发动起来,沈芸却节外生枝地吵着也要跟车去,雅琴严厉地阻止她说:「你一个弱女子,又没受过什么训练,你去有什么用?还要人照顾!」
  「可是,要是一个弱女子都去了,男人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沈芸争辩着。
  吴彬跳下车,走过来扶住妻子的双肩,严肃地说:「小芸儿,听话!这个国家的男人没有犹豫!」
  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开出去了。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徐倩突然冲出去,拉开一辆皮卡的车门跳了进去,紧接着,袁芳和沈芸也冲上去攀住一辆面包车,钻了进去。
  一缕霞光,射穿厚厚的云层。太阳升起来了,和暖的南风吹过树梢,送来沙沙的响声。
  雅琴没有再去阻拦,她看着车队越行越远,最后完全融入城市的车流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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